第四章
”我说。
“彰副市长你还住在东西大学里是吧?”
“是。”
“那你应该带我进去,先认个门,以后我每天好接送你。”韦海说。
“晚上吧。”
我果然是晚上才让韦海将我送回东西大学。就在我开始写日记的十分钟前,他开车将我送到住所的楼下。我没有请韦海上楼坐一会就让他把车开走,因为我怕他一坐,那楼下的车子就会引来艳羡或嫉妒的目光,甚至沾上唾沫。这是大学。市府还没有安排我新的住所之前,我仍然要住在大学里,况且大学里的住所我已经买了下来。从今往后,司机韦海每天都将出入大学来接送我,我必须保持低调,不能让那些仍骑着自行车的教授过多地受刺激。
今天姜市长为我和李论的上任举行了晚宴,除了一位在外出差的副市长,市府班子的成员都来了。我喝了不少酒,也听了不少的笑话,有一个还挺有意思。
说,有个农民老汉赶着驴车进城,在路口的时候,驴不管红灯就闯了过去,被老汉抽了一鞭子,骂道:红灯你也敢闯,你以为你是警车吗?过了路口,驴看见一片草地,就跑过去吃草,又被老汉抽了一鞭子。老汉骂道:到哪吃哪,你以为你是干部吗?
这个笑话是姜市长说的。讲完笑话,姜市长还说,这个笑话提醒我们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不能搞特权,否则老百姓就会骂我们。
姜市长的话很对,我要牢记。
第一天写日记,够长的了。打住。洗澡上床,睡觉。
10月9日晴
今天分别会见了科技局、职称办公室、教育局的领导,就在我的办公室里。这些归我主管的部门领导与其说是来向我汇报工作,不如说是来让我认识,或拜见我。他们空着手来,却有满腹恭维奉承的话,向我倾吐。一天的时间里,我的耳朵里塞满了“久仰彰副市长大名”、“最内行的领导”、“大博士”、“政坛新星”这些肉麻的话。而我的嘴里也尽是对付着“哪里、过誉了、不是、谈不上”这些谦虚的词。科技局的局长陈中和还与我是校友,因为他说他是北大毕业的,比我低两届,所以又是叫我彰副市长又是称我师兄。职称办公室主任李人凡索性就叫我老师,因为他说他是东西大学毕业的,听过我的讲座。“彰老师您的讲座实在是太精彩了!东西大学的老师我就崇拜你。”李人凡说。可我对这个崇拜我的学生却毫无印象,难道是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
教育局只来了一位副局长,局长没来。副局长说局长生病住院了。
副局长走后,我问秘书蒙非,教育局局长是谁?
蒙非有点诧异地看着我,“杨婉秋,就是我们姜市长的夫人呀!”
我十分惊诧,“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蒙非说:“对不起,因为我以为你知道。”
我摇摇头,“姜夫人……杨局长她生了什么病?”
蒙非看看门外,低声对我说:“肝癌,晚期。”
我愣了愣,站起来,说:“走,看望她去!”
蒙非站着没动。我说怎么啦?走呀!
“杨局长现在不在宁阳的医院,在广州。”蒙非说,“广州第一人民医院。”
我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坐了下来。又想着在楼上办公的姜市长,又站起来,想想,又坐下。我去跟姜市长说什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杨局长是你夫人,现在才知道她生病了,姜市长,你要挺住呀!我要当面跟姜市长说这些吗?不能,我想,就是打电话都不能说。
“小蒙,”我对我的秘书蒙非说,“去买明天最早去广州的飞机票吧。”
蒙非说:“几张?”
我看着蒙非,“两张,你也去。”
明天一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