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而且我看到它就在架上。我说,你别骗我,我看到了,就在架上,左数第三本。女人说,是这本吗?她从架上取下书,顺手夹进一条花布头绳,说,我正看着呢。这招还真大出我意外,我心火直往头上蹿,可我还是心平气和地问她,大姐,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大姐说,哎呀,千万别这么讲,我福分小,可消受不了你的得罪。
我把这件事拿来讲给几个教师听,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大家一致认为我是得罪了她,有个教师还尖刻地问我是不是曾对她性骚扰,要不人家也不会这么过分。我说,这婆娘除了Rx房大,还真没地方让我感兴趣。大家于是起哄说,看看,还真起了色心。有一天早晨,我在阳台晨练,马羚跑步路过,对我说,老江,我找到谜底了,谜底是鸠占雀巢。我听得一头雾水,等马羚回来我把她拦住,要她讲个明白。她说,你真笨,你来学院是顶谁来着?我顶的是刘松涛。马羚说,知道刘松涛的妹是谁吗?我说,还真不知道,总不成是国务委员吧。马羚说,活该你吃人家的苦脸。我一下跳了起来,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又不是我把他刘松涛挤走了,是他自己先跑进化疗中心,杨院长才三顾茅庐请我来救命,关我屁事?要是谁都这么不讲理,那活人还不给死人憋死。马羚说,你跟我急什么?你去跟人家刘松玲急呀。
我不能跟刘松玲急,她兄妹情深,悲痛欲绝而移恨于我,我应该体谅她。因此我决定不再去图书室,免得她睹我思兄。当然马羚的谜底未必就是真谜底,但我宁愿信其真。只是学院的人际关系这么复杂很让我困惑。我不知道花工、大厨、二厨以及总机后面是什么背景,但我从今以后绝不得罪他们。得罪苦脸只是没书看,得罪大厨二厨难保他们不在我碗里下毒,得罪总机她会偷听我的电话,然后四处散布流言。
我在教研室踱步,觉得生活很没意思。除了上面说的那些原因,我还觉得学院很不讲道理。譬如说黑子请我自费出国旅游,学院就是不批,不批也就算了,还说我的关系不在学院,叫我去找政治部,这不是把我往陷阱里推吗?我一个穷教书的,哪儿有钱自费出国旅游?当然去新马泰也就几千块钱,我省吃简用一年也能存下来,问题是大家都有一个看法,谁也不会把一年的积蓄全拿去国外看风景。如果追究起来,我这钱来路不正,到时就不是出不出国的问题了,一不小心还把人家黑子给拖下水。黑子在乡下地方干了几十年革命工作,眼看就要功成身退,他好心请我去国外看看,我不能把他给害了。学院知道我的钱来路不正,旁敲侧击就想诈出出资人,他们不能容忍我们在私底下做交易,就算赞助也得通过学院,不能坏了规矩。这真应了那句俗语,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什么东西?说穿了就是不让我出国,我出去既不是考察,又不是讲学,更不是上学,只是散散心罢了。这点愿望都不让我达成,也太不人道了。人家愿意出钱那是哥俩交情好,我又没拿考试压他,我早就说了,试题先发下来,大家做,做熟了再考。这可不像有的老师,临考前吓唬学生,让大家进贡。比较起来我真是一个好老师了。这么好的老师也不给点特殊政策,难怪学院没前途。
我整天想着出国的事,把马羚给忘了,同时也忘了她的猫。等我想起来已经是几天以后了。我赶紧在抽屉里找钥匙,竟然找不到,后来我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又把教研室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我那串,居然没见钥匙的影。我左思右想,只能推定马羚左交待右交待就是忘了把钥匙交待给我,所以说责任还是在她那儿。当然如果说有责任的话。当务之急是把她那扇门弄开,看那东西死硬了没有。本来我对撬门有一套,同事把钥匙锁在房间里都喜欢找我,但那是防贼的门,遇上马羚这种防前夫的门,我就毫无办法。我用自己的钥匙在门洞里左捅右捅,把钥匙弄变型了也不见动静。这时我才知道她这门不光防前夫,也防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