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个写手们分别通报了自己的写作进度并交流经验,有相当一部分写手已经完成了初稿,而我的调查工作还没有结束,但我只得打肿脸充胖子煞有介事说自己已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书稿,由于我说谎经验还不是很老练,再加上自己底气不足,所以就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更多地在讲郑天良是如何一步步地走向堕落以及在官场的兴衰际遇,在说了二十多分钟后,姚遥打断了我的话,严厉地训斥我道:“你是怎么搞的?我上次就跟你讲的很清楚了,我不是组织部门,我是一个书商,我不要贪官一生的档案,我要的是贪官们与女人之间赤裸裸的淫乱,这方面材料越多越好。你这简直就是在写《一百个贪官与一百零一个贪官》,而不是我所要求的《一百个贪官与他们的女人》。不知道李成品究竟给我推荐了一个什么样的高手?”
我当时真想跳出来说:“郑天良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我没办法写出更多的淫乱,你要是不满意,我他妈的立即撤退。”可人穷志短,想起饥寒交迫中的妻儿和四万块钱的稿酬,我不敢反抗,我唯唯诺诺地说:“姚老板,我会尽最大努力按照您的要求去写的。”
来凤山庄的老总以为来的是二十六位作家,所以态度就非常热情,他在姚遥的坑蒙拐骗下,将最好的会议室免费给我们使用,还在山庄门口打出了欢迎标语,标语写着:“热烈欢迎华东地区二十六位著名作家下榻来凤山庄”。可实际上我们不过是一群被书商利用的打工仔,我们根本就不是作家,充其量是一些卖文为生的文字贩子,为了生存,低三下四,每人都有一把辛酸泪。
我心里非常别扭,晚上喝酒的时候,也没什么心情,看其他文字贩子们斗志昂扬,我感到我吃这碗饭吃得非常艰难,跟妓女没什么两样。姚遥见书稿进度很快,就说这次主要是请各位来交流情况,还有就是来度度假,晚上要给每位作家们安排一位小姐,放松放松,算我请客,大家尽情享用就是了。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而且也为自己的调查进度缓慢着急,最要命的是我调查的内容离《一百个贪官与他们的女人》相距越来越远,在这种糟糕的心境下,我只有借酒浇愁,江西写手竹节草对我说:“少喝点,不然晚上的项目就开展不下去了。”可我还是喝多了。
妓女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卫生间里呕吐,看着眼前风骚放浪的女人正用舌头舔着腥红的嘴唇,蓝眼圈别有用心地圈着我的目光,我很冲动,可身体却不听脑袋的指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这种陌生感使我恐惧了起来,在妓女脱光衣服的时候,我的胃突然又痉挛了起来,钻进卫生间,吐出了黄胆,我看到水池里吐出了被嚼碎了的肉和蔬菜的残汁混在一起如同一堆浆糊,韦秀辱骂我是“嫖客”的声音灌满了耳朵,我的下身像被霜打蔫了的一只茄子,镜子里的脸色苍白,表情严重扭曲。走出卫生间后,我叫妓女穿上衣服立即离开,妓女穿好衣服嘲弄地向我吐了吐舌头,说了声“假牙”后翩然而去,我想说一句“公共厕所”反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倒在床上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恶劣的情绪使我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嘴脸,想嫖娼,但力不从心,而为自己力不从心又找了一个贞洁的借口,因为我决心对韦秀永不背叛。其实我跟张秋影是以爱情的名义间接地嫖娼。爱好女人是男人的天性,贪官如此,百姓也是如此,只不过时间地点方式不同,因而称呼也不同,比如民工在街边美容院玩女人叫嫖娼,大款和贪官们在豪华的别墅里玩女人叫“包二奶”,严格说来,只要不是跟自己的妻子睡觉,一律都是“嫖”的性质,在嫖这个问题上还是存在着等级制度的,而且也是不公平的。比如今天晚上在来凤山庄这个高尚的度假区里,嫖是受到保护的,大城市的星级宾馆也是一样的,只有路边店和小美容院才是真正打击的对象,地位低的嫖客是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