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无可奈何地笑笑:
“卫书记想得真周到!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一弘毫不犹豫地说:
“当然是回城哪,我就是一个人,叫车子回工地去,我上你们的车。大家挤一挤。”
周剑非也不假思索地说:
“不,上你们工地去!”
陈一弘听部长说要上工地,他没有劝阻却很高兴,说:
“那就太好了,只是条件差住油毛毡篷,吃粗茶淡饭哩!”
周剑非笑道:
“我们又不是从皇宫里走出来的。”
见部长下了决心,两个随员便回到车上取下提包,向驾驶员交待了几句,大家便绕过出事现场上了陈一弘的北京吉普。果然不到半个钟头便来到了何家渡水利工地。
陈一弘将周剑非安排在一间木板房内。这房子大约有十五六个平方,屋内的陈设是一张单人床、一张三屉桌,一部电话机,椅子却特别多大约六七张,围在那三屉桌的周围。一看便知是陈一弘在何家渡工地的“寓所”兼最高指挥部了。他对周剑非笑笑说:
“怠慢哪,部长!”
周剑非打趣地回答:
“什么怠慢,你这间高级招待所在工地上可以评为五星级了。”
陈一弘也笑着凑趣:
“那当然,整个工地的‘高级建筑’就这么五间哩。上回我同市纪委书记谈到有人造我的谣言时,我给他说:我还有一间超标准的住房在工地哩,你们查不查?”
一听便知这是他陈一弘的一种特殊心理状态,有了这种心理状态,除了极少数沉得住气者外,总是一有机会就要借题发挥的。周剑非听了陈一弘的话也顺口开了个玩笑:
“岂止市纪委,我坚持来工地也有一个任务,查一查你的违纪别墅哩!”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也一下子便融和了。陈一弘还要忙着为两个随员安排住处,周剑非说他们三个人都住这间房,挤在一起热闹、安全。他看看那张单人床,陈一弘立刻明白了,还不等他开口便说:
“我也赞成部长的意见,马上叫他们抬两张床来就是了。”
听说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驾临,顿时震动了整个工地,不多一会那十五六平方的木屋里便挤满了一屋子人。陈一弘一一向周剑非介绍:有市水利局长、工程指挥部指挥长、副指挥长、总工程师等等,全工地的首脑、精英都来了。大家围坐在那几张硬木靠背椅和床沿上,七嘴八舌也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都说他周剑非是第一个来到水利工地的省级领导人,本应很好招待,但突然袭击无法准备,只好将就了,实在抱歉。一个大约是管行政后勤的中年男子,亲自端来一大钵酸菜煮红豆,并指挥两个工人拿碗上饭,又再三道歉,其态度之诚恳,倒反而使周剑非们感到不安了。为了弥补菜肴之单调,他们加炒了一大盘鸡蛋,那位管后勤的“首长”亲自端上桌来。周剑非觉得要表表态了,便说:
“酸菜煮红豆又加糊辣子就是最好的菜了,何必再炒鸡蛋。大家都是在基层呆惯了的,就不必客气了嘛!”
管行政的中年“首长”乐和和地说:
“省嘴待客这是中国的传统,不能丢哟!歌上都唱:客人来了有好酒嘛!”
说得大家都笑了。笑过之后陈一弘忽然提出了一个怪问题,他说:
“周部长,我在琢磨一个问题,老是琢磨不清楚:对领导人的热情接待,周到照顾同中国的好客传统是不是一回事?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便直说了:“同经常所说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又存在什么区别?”
众人听了愕然,周剑非心头却明白了三分,就在今天出发来工地的路上,巡视员端木信曾对他说,省级机关有人包括有的省级领导人反映,陈一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