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官复原职
政法这条战线。为清查“三种人”和落实干部政策,成立了一个专案组,就在他的直接领导之下。原来专案组已经进行了大量的工作,但现在还有许多案件等待处理。办公厅送来的文件,有一两尺高,来找他请示、报告工作,或者有急件等待他批示的人,络绎不绝。白天时间不够用,人们便在晚上找到他家里。有的人谈完了工作还不走,总是对他问寒问暖的。这些人大多也走了“五七道路”,最近先后从乡下调回来的,他都认识。在同这些人的接触中,他感到有点奇怪:凡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斗他斗得最狠的,甚至对他拳打脚踢过的,因为上不了“三种人”这条线,不在清查之列,现在对他却格外亲热。而那些没有带头造他反的“逍遥派”,或者在大批判中比较实事求是的,他恢复工作后,反而对他没有那么多“热情”。仔细一想,这也不奇怪。于是他在自己心中定了一根弦:凡是在“文化大革命”前,他在位时,对他吹吹捧捧,在“文化大革命”中和他“划清界限”最积极,斗他斗得也最狠。而现在对他却一反常态,表示格外“亲近”的,对这类人他都格外小心,对他们讲的什么话,要保持警惕,且不可完全信任;而在“文化大革命”前,他觉得对他不那么顺从,还常常向他提点不同意见的,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大批判”中,却比较实事求是的。现在他官复原职了,和他还保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对这些同志,说话办事他就比较放心。
他上班的第二天,单主任就向他请示:你的秘书问题怎么办?
张敬怀正要问卜奎的情况,单主任汇报说:“卜奎同志还在乡下──回了他的原藉三平地区。据说在”文革“中他因为是个死硬的’保皇派‘,三平地区给了他开除公职的处分,连他姐姐的工作也丢了。”
张敬怀说:“这样的同志不该落实政策吗?”
单主任说:“还没有来得及吧,只要张书记有话……”
张敬怀说:“马上把他调回来,我不要别的秘书。”
单主任说:“我就去找组织部,让他们急事快办。”
五天之后,卜奎就回来向张敬怀报到了。见了张敬怀,二话没说,因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哭了一场,劫后余生呀!
张敬怀也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过了片刻,两人让心态平静了一下才开始说话。
张敬怀首先说:“关于我的事,什么也不要说了。”他打量着十年没见的卜奎,除了脸色变得黝黑,有点消瘦外,看不出有多大变化,问:“你在乡下这几年,我一直蹲班房,不知道你在哪里。”
卜奎说:“在乡下当农民呗。我本来是农民,又让当农民,反朴归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
“那好,那好,就应当这么想。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也有好多话要给张书记讲呢。”卜奎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能活过来,是最主要的。”
“经过这场大风暴,能挺过来实在不容易。”
“你不是也受了许多苦吗?”
“苦过一段,比起张书记不算什么。”
“好在历史是由人民写的,它公正而无情!”
沉思了片刻,卜奎说:“张书记,我一直觉得内心有愧,对不起您。”
张敬怀说:“不对,是我连累了你。可以设想,你要是不给我当秘书,哪里会挨这顿整。”
卜奎说:“使我一直不安的是,我不该把关于’毛主席万岁‘和对’毛泽东思想‘一分为二的事,抖落出来。”
“你不要为这事有负担。在当时,你就是不说,他们也会从别的地方搞到材料。况且,就是没有此事,我也够他们打倒一百次。你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