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写‘愁’哩?”
玉霞就猜出是吴总寄的,却说:“是上次来的力达公司那宁婷小姐寄来的,愁字是说山太多,路太远,她无法来参加我们家吃团圆饭,所以就愁。”玉霞妈就说:“那姑娘我看见过,染了黄头发,丹凤眼,开口就笑,风风火火的,好像从没有过忧愁,模样儿逗人喜欢。”
玉霞说:“就是她,就是她。”
樱樱看了看,说:“怎么像男的写的字,有力度呢。”
晶晶就又抓过去,说:“我怎么没注意?小妹,这字是像男的写的,你得当着妈把秘密坦白出来。”
玉霞妈也笑着说:“小妹要真是。就放这桌上,咱家团圆就凑够整数了。”玉霞脸鲜红,说:“是人家宁婷写的嘛,她性格就像男子,这字当然写得像男性,字如其人嘛,大姐,你说是不是?”
珍珍老实,说:“小妹说得也对。”
玉霞就把贺年片放进了自己的卧室,心里却在咚咚地跳。团年饭吃得久,又喝酒,又祝福,收拾完,天都黑了。因为都难得在一起,晶晶、樱樱和玉霞就陪妈打五角钱的麻将,一边又看电视上转播的春节联欢晚会。晶晶打了一阵,就让魏伯安上了桌。玉霞也让陈庆刚上桌玩玩,珍珍说,他们都打不好,还是小妹打。快到十二点了,妈说,收得了,等会儿要放爆竹烟花了。魏伯安就把赢的几元钱交给了妈。十二点,全城像接到统一的命令似的,烟花爆竹齐响,“噼噼叭叭”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稀落下来。妈就让先送晶晶俩口回去。丁强说,我去送,就从玉霞手里接了车钥匙……
玉霞回卧室已经半夜三点钟了。
这会。她才静下心拿着那张贺年片发怔。过一阵,听妈和三姐他们都没声音了,她把大灯关了,打开桌上的台灯,从桌柜里取出了一本日记,她的心便随着日记上的文字回到了那青春最难忘的日子里:
五月一日:
同学们都说五月是青春的最亮丽的一个月,也是爱情最容易萌动的一个月。因为校院大操场周围的花儿都争妍斗艳地开放了,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让人也止不住浮想连翩。
郑同杰悄悄告诉我,他要为我写一首诗,最好的诗,送给我。我知道他心里恋着我,他会写诗来表达他的爱吗?
萦绕在心底深处的爱意总是不顾一切地想往外冒,我知道也是为了他。因为我们虽然没有用语言表示过,但我们每一次见面的那一瞬间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爱的信息。
他那刚毅干练的眼神已经囚住了我的心。
我该怎么办?
五月七日:
我和同杰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相见了。我们手里都拿着一本书,那是为了打掩护的。书在我们手上翻开着,但我们的心思却早已飞翔在兰天白云里。
我问他,你写给我的诗为什么还不交给我?
同杰说,我寻找不到最美最好的语言表达我的感觉。
我问他,是对我的感觉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装着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不理他,心里却在说,对一个姑娘真的动了情,那感觉不就三个字就表达了吗?
同杰不是傻瓜,他的文采是全年级公认最好的,他也许是不想用那三个最普通,但又是最完美的字,他想另劈蹊径?
半晌,他拍拍我的肩头,玉霞,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在心里说,我爱你!
五月十二日:
我对同杰的痴情,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沉默大久的语言燃烧着天空
彩霞在苍茫的天边游荡
温馥如水化作梦影沉在心湖
你是无言的雨溅起水面的漪涟
让我不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