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赴任
得不从工作、从保护干部出发,一个个免职调回。他尽管难以判定派去的三个人是否真有问题,可他认为太城存在的客观因素几乎是可以肯定的。要依他,在派第二任的时候,就该对太城动次大手术。但书记辛哲仁跟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已不存升迁的念头,没有什么顾虑。辛哲仁则不同。辛哲仁不但有升迁的念头,而且本来是很有希望的。一起共事十几年的认识积累,使他从内心里敬服比他将近小十岁的辛哲仁的能力、水平和为人。
尽管辛哲仁跟他不曾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可他完全能够理解。他知道辛哲仁对他是很信任的。他很希望李哲仁能够实现仕途上的一次重要的跨越。全省几个和辛哲仁一起提拔起来的地市委书记,先后已有两人提拔到省里去了。论能力,论业绩,普遍认为辛哲仁应于那两个人之前得到提拔。
可是没有,迟迟地不见动静。据说,原因就在太城县的落后面貌改变不了,并且不断出现不稳定的政治局面。对此,辛哲仁自然是十分着急。不过,一向很有魄力的辛哲仁,却在采取什么措施上,表现出少有的忧虑和谨慎。他不敢触动那根从太城到地区到省甚至于到了中央的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神经。杨鹤鸣能够理解辛哲仁的顾虑和苦衷。他知道如今的腐败在一些地方可能达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他更知道如今的用人,有的时候十分的微妙。辛哲仁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不能要求他只顾工作,不考虑个人的安危和利益。或许他是正确的。没有心计,没有策略的人,怎么能成大器呢?所以,他甘愿听从辛哲仁的指示。而辛哲仁给他的指示只有一句话,耍他选一个最得力的人派到太城去。他当下就明白了辛哲仁的意思。辛哲仁是想通过他选定的人去解决太城的问题,去触那根他不便触的神经。按说,这也算是一个较为高明的办法。然而不幸的是,接连派去的三个人都打了败仗。在决定免去第三个人职务的委员会上,杨鹤鸣发现辛哲仁脸色特别难看。他没有像以往在结束会议时,讲许多总结的话,而是在通过了免职的决定以后,即宣布散会,只是他坐着没有动。杨鹤鸣见他不动,便也留了下来。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面对面地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他们的话都在脸上,都在那难言的沉默里。辛哲仁末了只说了一句话:“你拿个意见我们再研究吧。”说完就拿起笔记本走了。杨鹤鸣的心里,别提有多么沉重了。他能提什么意见呢?叫贾大亮他们当?别说他不同意,辛哲仁也绝对不会同意的。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辛哲仁是异常坚定,异常清醒的。把县长黄福瑞提成书记吧,一是黄福瑞太软,顶不起来,H是空下县长的位子怎么办?如果不叫贾大亮当县长,等于退让了一步,以后就更加难办了。如果不叫贾大亮当县长,等于给他一个明显的刺激,有可能激化矛盾。下决心动大手术吧,已不是那个时候了。如果当初动大手术有风险的话,那么现在动大手术风险就更大了。因为连派三任的失败,已经给辛哲仁造成了很大的不利。有种舆论正在说他用人不当,包庇犯错误的于部。他不处理撤下来的人,而拿贾大亮等人下手,说不出什么道理,必然招来一场麻烦,结果只能是更惨的失败。杨鹤鸣想来想去,还只能采取辛哲仁的老法子,再选一个人派进去。为选这个人,杨鹤鸣费尽了脑筋,把全区所有的干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选定栗宝山主要是基于两点:一点是,栗宝山想挑重担干一番事业的心情非常迫切。他当处级领导十几年了,一直在副职的位子上,总觉得放不开手,发挥不出自己的才能和力量,几次找组织部要求把最艰苦的工作交给他。杨鹤呜想,一个干部有了非要干成一番事业的强烈欲望,就会有预想不到的潜能;另一点是,栗宝山有种愣劲。这个愣劲每年都作为栗宝山的缺点写在考察报告里。杨鹤呜想,或许他这个愣劲到太城会有点用。于是,他把自己的意见向辛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