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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疑窦洞开
笑。

    因为怕马局长一同去起副作用,左处长谢绝了他请求配合的好意。

    这样一尊酒桶,早该搬下局长的位子了。

    左处长用最大限度的克制,才没有将对马局长那比血痂更厚的虚伪的厌恶表露在脸上,但他真想一拳打在马局长的这张摊开来面积不会小于一张比萨饼的胖脸上。这样一个只知道胁肩谄笑,拔根鸡毛当令箭,把上司的屁也当作圣旨,州官放火他加一把柴,百姓点灯他吹一口气,全没有正义感是非观的货色,首先在形象上就锉三分——一个公安局长,不要说非得长得威风凛凛、玉洁松贞,或者看上去就光明磊落、至大至刚,但至少不能像马局长一样。

    辞了马局长,左处长带上两名干警直奔三名下岗工人所在的安宁试验设备厂,工人们的宿舍就在设备厂内,但见厂房破烂不堪,满目凄凉。厂房有窗子,但没有玻璃,空洞表明玻璃的存在已属过去。所有的厂房灰不溜秋的,好像多年没有见过阳光,又好像刚刚发过一场大火,熏成了这样。大门紧锁着,一把大锁锈迹斑斑。顺着墙根走,便有走向墓地的感觉。宿舍区倒有人,不过都是孩子。有几个孩子在练骑自行车,有几个在一旁看着,问了胡冬根的地址,一个小孩去春游一样兴致勃勃地带了路。

    里面光线忒暗,像是一些被烤焦烤黑了的阳光,门开着。

    左处长敲了敲开着的门,问:“胡冬根同志在家吗?”

    “哪个?”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应道。

    随后,一个老人——从步态上可以判断出——晃晃地走了过来。他眯着眼,依稀谛视着左处长他们三人。三人面目轮廓跳跳的,有些是实线,有些是虚线,但一人一顶大盖帽,是可以肯定的。

    “你是胡冬根同志吗?”显然被震住了,老人有些盲目地点点头,然后嘟嚷道:“对不起,我又没犯法,你们还找我干什么?”

    “老同志,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安宁县公安局的,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我们要调查集资款的事,程家卿问题不小,他已经被捕了,老同志,你不要怕。”

    胡冬根这才起身,开了灯。灯光昏黄,仿佛灯泡里盛着泥沙,但胡冬根终于看清了左处长他们,左处长也看清了胡冬根。胡冬根头发花白,面容愁苦,穿着一件袖子边缘已经磨烂的旧棉祆,像电影里五十年代的农民。脖子上的筋像虬曲的根,脸上的皱纹也像,手指也像,整个人,如同一大块根雕。从上到下,可以看出,他正是萧条企业的一个缩影。

    左处长先对胡冬根谈了专案组所遇到的一些难题,希望胡冬根能相信他,能予以配合。

    “我相信你们。”胡冬根时而用手掌擦眼睛,时而用手掌去擦鼻子。

    “听说,你和蒋克、欧阳得贵曾被公安局非法拘留,我们想了解一下前后的经过,你能谈谈这些事吗?”

    谈了一会儿,胡冬根的老伴买菜回来了。胡冬根吩咐老伴:“你去把蒋克和欧阳得贵找来,说我有要紧事找他们。这三位,是省公安厅来的,是专为我们来申冤的。”

    蒋克、欧阳得贵一进来,胡冬根就要蒋克来谈。蒋克人皮肤白,个子高些;欧阳得贵皮肤较黑,个子矮些。他们初见左处长三人,都有些抖抖索索。但很快蒋克就消除了戒备,谈开了。果然是蒋克善谈,而欧阳得贵则稍显木讷。

    “实不相瞒,到今天为止,我们厂已经是两年零八个月没有拿过工资了。我们设备厂是1960年创办的安宁县最早的企业之一。成立以后生产一直蒸蒸日上,八十年代进厂工人越来越多,加上竞争跟不上,八十年代后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但工资还是可以发下来,自从佘彤在1993年承包后——”“等等,你说的这个佘彤是不是在逃犯佘彤?”

    左处长打断了他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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