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正义无敌
焉为的球呢,诗人跑过去捡起它。
“你找死埃”诗人本能地将自己的身子随着骂声向后缩。一辆穿行的车辆里扔下了一声骂。
等他再定神去看街对面时,昔日的恋人和她的小把戏都不见了。
即使面对面站着,又有什么值得倾诉。诗人打消了交谈的念头,继续向西而行。穿过熟悉又陌主的街道,他要去他童年爱去的地方,遗像的像框在背上拍打着他。过一个集留市场,再过一座只有十多步的小桥,再往右拐,继续前行,便可看到游河。游河边是一片滩涂,滩涂边是河堤、秋风依然是温暖的,但已没有了春风的洋溢,站在河堤,望着潋滟而来悠悠而去的游河,诗人猛吸一口气,闻到了乡愁。在故乡闻到乡愁,在离别的前一天闻到了乡愁,这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像个永无魇足的孩子,诗人要把故乡的水光山色全吸进自己的肺里,做为留念。打算明天就离开安宁,也许永不回来。诗人看着远处的塔影,心便像水里的塔影,一层一层地动荡着,那是文风塔的塔影,不是安宁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而是诗人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安宁留恋的。诗人想,他在安宁已没有了亲人。他的身世像一场久不消弥的大雾,永远模湖不清,也许这样更好,他想,然后他一步步地向人形石走去。他忘不了它,就像忘不了一个老朋友。一群孩子在不远处追嬉打闹。
“是不是把我忘了?老朋友。”
诗人上前,用手亲昵地拍了拍人形石的肩膀,人形石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回来了,你应该高兴应该笑才对埃你怎么不会笑了呢?”
诗人疑窦丛生,他闷闷地坐了下来,拿出面包啃了起来了。不远处的孩子,停止了嬉闹,围了过来,像看着一个流浪汉一样看着诗人。
“它怎么不会笑了?”
诗人问。
小朋友顿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爸爸说,自从发生了谋杀案它就不会笑了。”
“那它还会笑吧?”诗人又问。
孩子们纷纷摇头离去:“我们不知道。”
“老朋友,你也有许多委屈吗?”诗人问人形石,“为什么不笑了?”
人形石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诗人也不希望他回答,他只是觉得这样做亲切,也使他生发出在安宁还有一个亲人的真实印象。
“所有难堪的事,都当是被恶狗咬了一口,没有什么的。”
诗人像是在宽慰人形石,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我要睡一会儿了,你不要在我睡的时候突然笑起来,也许我的鼾声会很难听。老朋友,答应我,好吗?不要在我睡着了的时候,突然笑起来。”
诗人躺下了,枕着自己的包,包里有他的衣服。躺下之前,他把老游击的遗像郑重地放在自己的身旁。阳光仿佛停在老游击的嘴角,有一小片明亮的反光,诗人觉得自己是父亲并排躺着的,那么安详。他觉得自己、父亲都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他听到父亲的心跳,听到了父亲血管中血液的汩汩流动。
诗人醒来时,太阳已经西移,河面的西端青瑟瑟的,幽深而保守,东端却有一片柔和的橙红,色彩随着河流颤动着,变幻着,活像印象派的一幅画。诗人倦慵地站了起来,看见一只竹排由西向东迤逦而来,竹排上还有一个渔翁和七八只鱼鹰,顿时来了精神。
不用人力,竹排顺着河流漂来。他丢下他的包和老游击的遗像,向河边走去。这样,随着竹排的靠近,诗人看得更清楚了。有着古铜色脸膛的渔翁像穿衣服的一尊雕像,而鱼鹰是黑色的,好像夜的碎片。它们一会儿下水,一会儿又被渔翁的竹竿挑起来,抖动着翅膀,没有片刻的自由,没有片刻的休息。有时,诗人看见小小的银片被鱼鹰吞了进去。
吞下小的,吐出大的,这也是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