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代看见我，筷子都拿不稳，赶紧站起身，紧张又局促地不敢看我。</p>

    爹忙招呼他坐，再吃点饭菜，还朝我使眼色，让我赶紧出去玩。</p>

    临走时，我特意看向齐代，和他眼神对视上后，冲他一笑。</p>

    「……」</p>

    见他紧张得不知所措，我才走出堂屋。</p>

    这样子就够了。</p>

    他要是有心，自会想法子来家里求娶。若是无心，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p>

    就朝他笑了一下而已。</p>

    堂屋里，爹问齐代有没有定亲，或者心仪的姑娘，齐代磕磕巴巴说没有。</p>

    爹说给他银钱，让他娶一个，齐代还是拒绝了。</p>

    爹说给粮食，齐代也不要。</p>

    爹问他想要什么？他支支吾吾说什么都不用。</p>

    想要的也不敢说。</p>

    吃好饭爹跟齐代闲聊，都是问山里的情况，我站在大门口边偷听。</p>

    听得出来，齐代是个憨的，还不会聊天，爹问一句，他说一句，好在爹能说会道，不会冷场，加上四个哥哥也附和，堂屋说话声没断过。</p>

    齐代应当是知晓我在偷听，好几次说话结结巴巴，牛头不对马嘴。</p>

    还走神，喊他好几声才讷讷应声。</p>

    我笑出声，他竟坐都坐不稳。</p>

    「齐贤侄，可是哪里不适？」</p>

    「没，不，我很好。」</p>

    「那你抖……」大哥说话声骤断，然后走出堂屋，将我拽走。</p>

    还警告我不许再靠近堂屋。</p>

    齐代走的时候，我刚好在门口。</p>

    他心不在焉地跟爹、四个哥哥告辞，眼睛时不时偷瞄我，不敢正眼看，又不急着走。</p>

    情窦初开的糙汉子，啥也不懂。</p>

    「齐大哥慢走。」</p>

    「哎，好，好。」</p>

    我噗嗤笑出声，他落荒而逃。</p>

    看着他的背影，爹喊我到堂屋说话：「阿满，你……」</p>

    爹说不出别的话，后又重重叹息：「唉。」</p>

    「爹，即便要我嫁过去报恩，也得齐代自己主动上门求娶，他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勉强人家。」</p>

    先给爹吃颗定心丸，才好开始我的下一步，带着家里赚钱致富。</p>

    爹感慨万分，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我儿长大懂事了。」</p>

    「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p>

    如今六月天，并不是很热，果子几乎没有，离山离水都有些距离，家里没多余的粮食，更别说香料。</p>

    灶上的活儿原主根本不精通，忽然厨艺精湛，会引起怀疑。</p>

    做吃食买卖不现实。</p>

    卖方子……</p>

    我不知道这个世道乱不乱，要是乱，前脚卖方子，后脚全家灭门的事情屡见不鲜。</p>

    如果是我一个人，可以随便乱闯，可这一大家子……</p>

    如果不乱，要去哪里卖？卖什么方子？跟谁去？</p>

    都是问题。</p>

    最快的捷径就是嫁人，跟婆家人说是在娘家学的，等回娘家说婆家学的，糊弄过去。</p>

    要是无父无母就更好了……</p>

    爹对我忽然懂事很欣慰，娘却说要带我去找神婆看看，好在爹呵斥她胡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