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他就低下头，仿佛不敢再对视。</p>

    他手上用劲捏着烟盒，发出沉闷的声响，没人知道在这沉默的时间里，他心里转过什么念头。</p>

    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一顿一顿：「是因为赵思思？」他思索着，缓缓地说：「只要你说你介意，我可以让她消失。」</p>

    究竟是什么时候，曾经干净澄澈的傅迟，变成了如今狠辣、自私的模样。</p>

    我问他：「她还怀着你的孩子。」</p>

    「那不是我的孩子。」傅迟嘴角挂上一抹讥诮的笑，「她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的孩子只能是……」</p>

    「傅迟。」我语气平静地打断他，「我不在意，赵思思也好，李思思也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在意，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p>

    「我只要你，答应离婚。」</p>

    白炽灯下，傅迟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眼底闪过一丝病态的笑意：「也是，你当然不在意，你许蔓现在可不就是一潭死水，哪怕我现在死在你眼前，你也不会眨下眼。你还会在意什么呢。」</p>

    我已经没有同他吵架的欲望，像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看着他，我站了起来，淡淡道：「关于离婚，希望你明天能给我一个答复。」</p>

    傅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晦涩：「如果我不同意呢？如果我不同意离婚呢，许蔓？」</p>

    我站在楼梯拐角处，伸手按住扶手，回身看他。</p>

    那个我年少时爱的男人，渐渐地与眼前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不禁悲从中来：「傅迟，这几年在你身边，我一点都不快乐，这种不快乐一寸寸地剥夺着我的生命。」</p>

    我任由眼泪落下，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我有时候夜里睡着都会想，第二天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p>

    在四年前，就该离婚的，徒劳纠缠了这么些年，不过是因为不甘心，总在想凭什么我要为其他女人让步。</p>

    傅迟似静坐的雕塑般，卸了力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高傲的头颅低低地垂下，身影隐入黑暗中，没再说一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