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的头死死抵着地面。</p>

    奶奶连忙按着我也一起跪了下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忽然心慌的厉害，屋子里很冷，而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p>

    “楚家欠债，今日斗胆一问无君，这债，该如何还？”黄婆问道。</p>

    只听见有几声轻轻的敲击，就像有人在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子。</p>

    “欠命偿命。”声音清冷而低沉。</p>

    奶奶哭道，“楚家上下的人都要死绝了啊！您收了我老婆子这条命也行，但求您让这个女孩活下去吧！”</p>

    我气急去拉奶奶，“奶奶！你乱说什么呢！不许这样做！”</p>

    “不死？可以。”那声音饶有兴致地说，“但是欠了多少条命，就该还多少回来。你们家死了多少人，就算你们已经抵了多少条蛇。至于剩下的，就让这个女人孕育蛇胎来偿还，当年杀了多少，现在就生多少。”</p>

    奶奶当场呆愣住了，随后颤抖着说，“无君，我孙女……我孙女她已经定亲了……这约不能毁，毁了她就活不成了！”</p>

    我听了这话反而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订过亲？</p>

    黄婆也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她似乎在给我和奶奶使眼色，让我们不要乱说话。</p>

    屋内温度骤降，蛇鳞摩擦在地上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却在屋里看不见一条蛇，心里不由得发毛。</p>

    忽然摩擦声在我身后停下了，一条冰凉的蛇尾忽然缠绕在我脚腕上，我一动不敢动，却忽然听见了铃铛声从我脚腕处传来。</p>

    那声音在我身后，这一次竟然气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难怪！难怪楚家子孙死的死、伤的伤，而你却能好好地活到十八岁，原来是跟那个狐狸定亲了！”</p>

    我一脸震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p>

    “既然求了别人保你，又为什么来问我？！”</p>

    那条蛇尾骤然发力，勒得我脚腕生疼，语气狠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怀蛇胎，抵你们楚家的债！”</p>

    我脑子里闪过密密麻麻的蛇交织在一起的模样，八岁那年的蛇窝景象好像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一阵恶心的感觉直冲心口，于是我脱口而出：“不可能！人怎么能生蛇！”</p>

    黄婆猛地又开始磕头，颤声道，“无君息怒！无君息怒啊！”</p>

    “呵——”</p>

    阴冷的笑声过后，死死勒住我脚腕的蛇尾消失，屋内的温度似乎也回升了，但是之前熄灭的那根香居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p>

    黄婆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完了……”</p>

    我刚把奶奶扶起来，她就指着我说道，“你们两个快走，赶紧离开我这儿！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遭灾！”</p>

    我和奶奶几乎是被轰出来的，回到家后，奶奶整个人仿佛更加苍老了。</p>

    我忍了一路的话终于问出了口，“奶奶，什么叫我跟狐狸定了亲？”</p>

    奶奶的视线落在我脚腕上的那串红铃上，“笑笑，你脚上的这串铃铛，叫红麝古铜铃，是当年你爷爷从一位狐仙那儿求来的。”</p>

    我不知道这铃铛居然还有这种来历，十分震惊，“那不就是说，爷爷求了狐仙保我？那咱们还去找黄婆干什么，这位狐仙他……”</p>

    奶奶打断了我的话，“笑笑，没有这串红铃，你早就跟楚家其他孩子一样夭折了，可这铃铛也只能保你到十八岁。”</p>

    我急了，“奶奶！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