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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不解,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p>

    「为什么?」</p>

    他轻启薄唇,玩世不恭地笑道。</p>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p>

    真是一个没有心的浪荡子。我的心一阵绞痛。</p>

    倏忽,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我狠狠拧了一把他的伤口,诅咒道:</p>

    「荀礼,你玩弄人心,你荒唐至极,你不得好死。终有一天,你会死在床笫之间的。」我刺杀他未遂后,没过几日,就有两个丫鬟投井而死。</p>

    据说,捞上来的两具尸首生前被人拔了舌头。</p>

    我差人去打听了,死掉的两个丫鬟,就是向我泄露秋时身份的人。</p>

    寒意从脚底透上来。我手一抖,打落了滚烫的茶盏。</p>

    荀礼曾是前朝掌管刑狱司的酷吏,外间都道他是天生恶种,对他避之不及。</p>

    可在我心里,他是个极暖的人。我从未见他做过残暴的事。</p>

    他是一个会和我一起埋葬小兔子的男人;是一个会带我赏花灯、亲手为我点烛荷的男人;是一个上朝前,会撩开我碎发,在我额间亲吻的男人。</p>

    唯一让我难受的,就是他还有那五十五房姬妾。可他从前日日和我在一起,从未流连于其余五十五房姬妾。</p>

    呵!原来所有的温柔都装给我这个替身看的。所有的温柔也都是假的。</p>

    白月光秘密一被我知晓,他就露出了暴戾的本性。</p>

    从那以后,荀礼再没碰过我。确切地说,是我再也不让他进我的屋了。</p>

    他只好每日差人给我送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譬如话本子、蜜饯果子……可我见了就烧,一送来就当着他随从的面烧。</p>

    有一天,他差人送来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看到那只只有小臂那么大的小白猫,我的心都快化成水了。我留下那只猫。</p>

    后来,荀礼也没往我这送小玩意了。兴许他自觉没趣,不想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吧。</p>

    果不其然,荀礼不光开始宠幸他那五十五房妾室,还频繁出入烟花之地。这个浪荡子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啊……他从未真正爱过任何人,不曾爱过秋时,更不曾真心对过我。</p>

    他不懂真正的男女情爱,也不配得到世上任何一个女子的真心。</p>

    我倦了,心里最后的一丝火苗也熄灭了。我朝侍女摆了摆手。</p>

    「够了,以后这些事不必日日来报了,我不想再知道他的龌龊事了。」再见他,已是半年后了。</p>

    荀礼怕冷,冬天经常受寒。往年我会给他缝些保暖的大氅。</p>

    今年冬天冷得格外厉害,听说他病了很久,我想去看看他。</p>

    才刚进院子,就听见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p>

    我快步进屋,只见荀礼穿着一袭白衣,端坐在案前写字。</p>

    看来没什么大碍。</p>

    见我进来,他勾起唇角。</p>

    「你来了。」笑意在他脸上蔓延开来,仿佛等了我很久。</p>

    香炉飘来檀香的味道。但这屋内,仍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子味。我深吸一口气,环顾一周,最后在他袖口上发现几滴鲜红的血迹。</p>

    「瞎看什么呢?」他一把将我扯入怀里,放置到他的膝盖上。他鼻翼发出的气息吹得我耳朵发痒。</p>

    「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我带你去看花灯如何?」他似是忘记了我们已经决裂了。</p>

    我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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