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若连忙跑过去，“阿早，没事吧？”</p>

    姜早气若游丝，“有事。”</p>

    柳言若眼泪吧嗒吧嗒掉，“都是娘没保护好你，娘对不起你。”</p>

    “能不能先别哭。”小姑娘无奈出声，“地上凉，再晚估计得冻死。”</p>

    自北边荒土蔓延过来，处处都诡异，明明大夏天热死个人，偏生到了夜里冰冷刺骨，能冻死人。</p>

    大哥姜大忠咚咚跑过来，“娘，妹妹会说话了。”</p>

    二哥姜二筒点头，“对，眼睛也亮。”</p>

    小弟姜豆撇嘴，“就她能。”</p>

    姜早木着脸，“给盖床被子也行。”</p>

    柳言若终于反应过来，急急招呼仨儿子，“快，抬进屋。”</p>

    哥仨性格各不相同，但都很听柳氏的话，闻言七手八脚抬人。</p>

    偏老刘氏死活拦着，“柳氏，要么将死丫头扔出去，要么你们一家都滚。”</p>

    她厌恶地看着娘四人，三儿子自小傻，生得孙子一个比一个呆，难得有个最小的孙子机灵，偏自小跟她作对，整日想法子捣乱，让她吃过不少暗亏。</p>

    反正孙子多的是，前头两个儿子一口气生了七八个孙子，不缺喊她奶奶的人。</p>

    柳言若忧心闺女，哭着上手推人，可她哪里是精壮老婆子对手，被薅下来不少头发。</p>

    还是姜豆瞅准机会，一头撞在了老柳氏肚子上，将人摔了个大马哈。</p>

    老婆子懵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嚎啕大哭，“死老头子，还不赶紧管管你这要命的孙子，敢动手打亲奶啊，没天理了...”</p>

    “够了！”一直闷头做活的老姜头沉声呵斥，“少说两句。”</p>

    老柳氏对上丈夫阴沉目光，缩了缩脖子，到底不敢再嚎。</p>

    老姜头视线扫过柳言若一家，“村长传信来，明日一早全村动身逃荒，谁要留就留，这年岁能活一个算一个，想死谁也拦不住。”</p>

    一年前，远在北边的荒土忽然开始蔓延，原本他们也没当回事，传闻荒土之前也有蔓延的情况，不过个把月就会退去。</p>

    谁曾想，这次很不同。</p>

    故土难离，又一直等朝廷下令，这才一再耽搁，眼瞧着不走就要被饿死了。</p>

    不得不走。</p>

    老姜头一锤定音，招呼一大家子人各回各屋。</p>

    当家的发了话，老柳氏只能骂骂咧咧作罢。</p>

    姜家十几口人没分家，都住在几间石头围起来的院子里。</p>

    四周树木早枯死了，将捡来的枯树枝堆在一起烧火取暖，姜早躺在坑上，三兄弟跟母亲围在火堆旁。</p>

    一家人悄无声息。</p>

    最终，还是姜大忠先开口，“娘，爷刚才那话啥意思？”</p>

    柳言若默默流泪。</p>

    姜豆折断一根枯树枝，恨声道：“三姐这样子，怕一折腾就得断气，明日定没法走。爷这是敲打我们，想活就丢下人一起走，要么留在村里等死。”</p>

    姜大忠一下红了眼，“不行，不能丢下妹妹。”</p>

    姜二筒抿唇，“听娘的。”</p>

    柳言若哭得更厉害了，心如刀割，她是死也不能扔下闺女的，可儿子们怎么办？</p>

    姜豆一双眼睛咕噜噜转，没想正对上三姐一双眼，漆黑如墨，仿若之前见过的一汪寒潭，瞅一眼让人直打哆嗦。</p>

    “姐，你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