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烨指尖逼到眼下。

    南沅抬手要挡，男人手背擦着她的手，落在副驾储物箱锁扣上，手指轻轻发力，哒的一声打开。

    南沅眼睁睁看他将一叠报告塞进去，再收回手，全程眼风不带她一下。

    倒显得是她反应过激，自作多情。

    “以为我要碰你？”他眼尾挑她，语气不大好。“不想我碰你？”

    南沅只当没听出他的嘲讽，半真半假只回后面那句，“青天白日的，医院人多，我害怕被人发现，反应大了些，没你想的那个意思。”

    “撒谎。”顾淮烨锁上车门，欲笑不笑的。“我好骗吗？”

    南沅果断摇头，“您英明神武。”

    顾淮烨猝不及防这个回答，脸上冷沉皲裂一瞬，又绷住，“你这句也在骗我。”

    南沅简直了，举手发誓，“您英明神武，深不可测，无可匹敌，万寿无疆。”

    顾淮烨沉默一秒，“你惯用的伎俩，虚虚实实，以假乱真。”

    总结分毫不差，南沅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提惯用的伎俩，是他很早就发现了？

    多早？

    还是他才发现，诈她的？

    察觉她有不认的意图，顾淮烨喉咙挤出一声哼，“就像这句，英明神武，万寿无疆是假，深不可测，无可匹敌是真。”

    “都真。”南沅嘴硬。

    “都假。”顾淮烨松开方向盘，神情专注到深沉，“这次假，昨晚没见沈黎川也是假。”

    南沅脸上没了血色，她到现在要是还没有明白体检时，顾淮烨莫名的阴沉是为何，就太傻了。“你查监控了？”

    她连一句象征性反驳都没有，顾淮烨面容更阴沉。

    “这次我没查。”

    南沅不信，不查监控，怎么发现她撒了谎。

    也是她不长记性，顾淮烨什么时候信任过她，哪次不是先威吓她，看她绞尽脑汁，用尽三十六计，听她言辞恳切，逗弄够了，转头该查的实证，他一次不落。

    她满腹恼恨，不说话。

    顾淮烨看着她，眼睛深邃仿佛在她身上凿了个洞，洞穿她所思所想，“我以前哪次查，冤枉你了？我不信你，是你撒谎成精，咎由自取。”

    南沅攥着拳，一口接一口的吸气，仍旧缓解不了心头的窒息感。

    她为什么撒谎，是她愿意吗，是她喜欢吗，是她有别的选择吗。

    她说真话，跟沈黎川没有关系，没人相信。她想选择结束关系，离开顾家，顾淮烨压着她证件，发现一次严惩一次。

    她试过无数种反抗的方法，到头来发现只要顾淮烨不点头结束，她就必须服从顺从，像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一样侍奉他，讨好他，发自内心臣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