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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现在下床都费劲,嘴一张涎水不住地往外流,根本无法施展。</p>
红云焦急地拿帕子轻擦母亲的嘴角,忍不住指责绿云。</p>
“姨娘现在这样你怎么能走?!你忘了从前受的恩惠了吗!”</p>
她说的,是绿云刚进府被大丫鬟打骂,母亲每次见到都会安慰她,一来二去绿云就攒钱到了母亲屋里伺候。</p>
绿云不急:”正要说这事呢。”</p>
“也是我傻,当时安慰我的不止姨娘一个,可因为姨娘是半个主子,所以我就觉得她的话比别人的高贵、难得,现在想想,是我贱。”</p>
绿云的话震住了二人。</p>
“费两口吐沫谁不会,姨娘真有心怎么不调我去她屋里,还要我自个儿花钱?她什么都没给,我却付出了一切。”</p>
“当时姨娘正得宠,要一个丫头不是难事。说白了,她是等着我自己贴上去。”</p>
“就像衣食不周、没了碳火,姨娘也是嘴上不让我们声张。可她能吃不馊的饭,我们能吗?她能盖厚被子、捂汤婆子,我们能吗?”</p>
“她不去要,只是逼我们去要。”</p>
被戳穿的母亲愣在床上,没有再发一言,看着绿云一步步地离开了屋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p>
之后她的眼睛一直望向门口,红云安慰她没了绿云那个‘白眼狼’还有自己。</p>
但我知道,她是在等婉姨娘,一个托了她的福从通房抬为姨娘的苦命女人。</p>
她是最忠心于母亲的人,也是她‘众叛亲离’的最后指望。</p>
但这个希望恐怕也要落空了,因为婉姨娘病了,病得比她还要厉害。</p>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上天垂帘使我再活一次,那我就要珍惜。</p>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内宅最偏僻的菜园里度过。</p>
这里是家中无人照养的老年仆妇们最后的安身之处,唯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懂得些许医药。</p>
上一世我从未留意过这里,直到最后这女人去世,父亲竟加以厚葬,众人才知道她是父亲一母同胞的妹妹。</p>
父亲说她自小便有男人一般的志向,可惜这世道并不给她多少选择,不能让她一展抱负,所以一生未嫁。</p>
因她又不想出家为尼,便在此处隐居,不许人来打扰。</p>
渐渐地收留了许多孤寡的老仆妇,照料她们的生活。</p>
我来此处,正是为了向她讨教如何能让女子安身立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