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柠守了程母一整夜，才整理好悲恸情绪。

    第二天早上，她去窗口为母亲办理好死亡证明，折返回来时却遇见了温如归。

    “昨晚我送夏青去了文工团宿舍，她以后都不会来家里住了。”

    听到这话，程悦柠的心情沉重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她还没说话，温如归再次开口：“等她彻底安顿好，我就过来陪你一起照顾妈。”

    程悦柠眸色一片死寂，如果他早点这样做，自己或许会很欣慰。

    但是现在，不管她做什么，都已经迟了。

    “不用了，我妈已经没……”

    程悦柠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如归打断。

    “妈没事了就好，等我忙完会亲自去跟她解释我没去看她的原因。”

    “夏青那里还有些杂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温如归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望着温如归走得毫不犹豫的背影，程悦柠只觉心底堵着一团火。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完完整整的听她把话说完？

    离婚的念头在她心底愈演愈烈。

    翌日一早，程悦柠回了军区家属院。

    她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装了一个行李箱收好。

    又拿出自己的证件和结婚证，去了政治机关处。

    程悦柠决绝的将手里的证件和结婚证递给值班人员。

    “麻烦您给我申请一份离婚报告！”

    两辈子嫁给温如归，两辈子都过得不幸福，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军婚难离，但不是不能离。

    程悦柠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在离婚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将离婚报告交给了值班人员。

    “同志，麻烦您将这份报告交给温团长！”

    ……

    中午十二点。

    程悦柠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火葬场。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她看着母亲的遗体静静地躺在火化炉前。

    身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床单，仿佛是她最后的庇护。

    程悦柠对着母亲的遗体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妈，柠柠送您最后一程！”

    做完最后的告别。

    遗体推进火化炉，被熊熊烈火吞噬。

    那种痛苦和恐惧让程悦柠整个人几乎无法呼吸。

    上辈子，她也这样看着母亲进了火化炉。

    没想到这辈子依然要经历这一幕。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然而手上被指甲掐出的痛意却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火化仪式结束后。

    程悦柠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提着行李箱直接去了汽车站。

    这座城市，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她只想回家。

    只是，她刚到汽车站，还没来得及去买回家的票，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穿着迷彩训练服的温如归脸上还挂着汗珠，俨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模样。

    男人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语气微喘：“你干什么去？”

    程悦柠语气低沉：“送妈回家。”

    让她老人家，落叶归根。

    温如归朝周围打量了一遍，并没有看到程母身影。

    “她人在哪？”

    程悦柠心头一颤，干涩开口：“她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温如归的面色稍霁。

    “既然她已经走了，你先跟我回去，改天再一起回老家看望他们二老。”

    说完，他攥着程悦柠的手就准备往车站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