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人回道：“桂芹婶儿，玉书没回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啊！”</p>

    张桂芹被怼的老脸一红，恼羞成怒。</p>

    “去去去！回家看你妈去！”</p>

    儿媳妇的出现让张桂芹的腰杆再次硬了起来，恢复了她泼辣的本性。</p>

    众人哄笑不止，被她骂的人也不生气，农村人开玩笑荤素不忌，嘴里低声议论纷纷。</p>

    “真没想到，陶玉书还能回来呢？”</p>

    “回来又能怎么样，人家现在是大学生，朝阳拿啥养人家？”</p>

    “确实，早晚得黄。”</p>

    “我看啊，人家这回回来说不定就是做个了断的。”</p>

    ……</p>

    在鲁迅的笔下，农民是麻木的、愚昧的、失去了希望的；在赵树的笔下，农民是朴实勤劳、积极进步的；在沈从文的笔下，农民是善良可爱、热情浪漫的。</p>

    从文学作品的描述看，农民的形象似乎千面百首，可实际上哪有那么些变化，无非是人性在不同环境中的反映罢了，羡慕和嫉妒本就是一体两面。</p>

    社员们明面上的调侃也好、背地的讥讽也罢，都是出自于人性。</p>

    张桂芹不让陶玉书干活，她便起身去拉开了行李包的拉链。</p>

    陶玉书这回带回来了两个行李包，一包里装的都是她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和学习用品，剩下那包则全是她给林家人带的东西。</p>

    东安市场买的果子干、稻香村的点心匣子、干部才能抽上的香山牌香烟、的确良白衬衫……</p>

    东西一件件的往外掏，围观群众们越看越心惊。</p>

    到最后林二春替大家伙问出了他们的心里话：“玉书啊，你这得花多少钱？”</p>

    陶玉书笑了笑，说道：“又不是回回都带这么多，这都是你们能用得上的。”</p>

    “这烟是给您的。您总抽烟叶子，也尝尝卷烟，我爸就抽这个烟，他说味道不错。还有这衬衫，也是给您带的。”</p>

    林二春连忙摆手，“我可穿不了这东西，给朝阳穿吧。”</p>

    “他也有一件，您瞧。”陶玉书又比量起一件的确良衬衫。</p>

    在外屋烧火做饭的张桂芹听着二人的对话进了屋，看着摆满炕沿边的东西忍不住咋舌，陶玉书又把给她准备的礼物掏出来，是一件红色的灯芯绒外套。</p>

    “哎呦！我哪穿得了这个啊！”</p>

    “这么好的衣服，得花多少钱啊！”</p>

    张桂芹说着这样的话，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p>

    这时人群里又有妇女打趣道：“张桂芹，这衣服给你穿可白瞎了。”</p>

    闻言，张桂芹回敬道：“白瞎也是我的事，有能耐让你儿媳妇给你买去！”</p>

    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嘴里的闲话不停。</p>

    “到底是城里的，看看人家这一出手，少说也得一百多块钱吧？够咱们干一年的了，以前真是看不出来。”</p>

    “还没算票呢，看这样可不像回来了断的。”</p>

    “玉书这姑娘品性好，可不像有些人，以后二春他们家有福了，这可是燕京的高材生！”</p>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吵吵嚷嚷，林二春家的院子里热闹非凡。</p>

    走到院门口的林朝阳瞧着院里人头攒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p>

    他进院后，被后排围观的群众发现，立马引来了一阵调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