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空口咣当咣当浇进胃里，也不管食道猛烈的烧灼感，就手睡去。褪黑素？那是给尚且有第二天的人吃的，她现在只想小行星明天就撞地球，大家一起手拉手毁灭算了。</p>

    醒来的时候，窗明几净，屋子里开了暖灯，她握住来人的手：”我是不是上天堂了？“</p>

    来人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嘣：”傻瓜，没有人可以喝酒喝进天堂的。“</p>

    陈青替她掖好被子，从厨房端出来两盏小菜，清炒芥蓝和生煎墨鱼糕，一碟普宁豆酱，又把粥呈出来一碗，送到她面前。</p>

    三年前，陈青就是靠这一式四样清粥小菜招安了她，大半个计算机学院为之震惊，这才知道原来敢和老白男教授叫板的女战士白胜莉，内心居然还停留在马斯洛需求等级的最底端。</p>

    她端起碗喝了几口，眼泪马上就要滚落下来：”陈青，你能接受异地恋吗？“</p>

    他抬起汤匙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你要去哪？“</p>

    ”加拿大。“她没敢抬头看他的眼睛，自顾自地说道：</p>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月回来一次，我看过机票，飞一趟四个小时就到了，也没有时差——“</p>

    ”我不接受。“</p>

    她这才抬眼看他，清瘦的脸庞，眼镜下一颗黑色小痣，刘海松散地挡在额前，白色 T 恤披一件蓝色羊毛开衫，挂了一颗鸡心项链，据说里面放着他们俩在一起第一年拍的周年合照——她没敢去看，传言太痴情，万一是真的怎么办？</p>

    她从来不衡量陈青对自己的情意有几分，一是他人感情再怎么揣摩也不过是自己臆测，二是，即使对方是真心实意，她也不确定自己有多少可以回报。</p>

    ”你什么意思？“</p>

    ”你从来不依靠我。“陈青淡淡道，”水管坏了自己修，车被流浪汉砸了自己开到 4S 店开保险单，被路边的青少年骚扰也是自己抄了棒球杆出去找事。就连这次没抽中，也第一个想到要跑到加拿大——你想过我吗？“</p>

    ”万一，我不愿意等呢？“</p>

    ”不是，不是。“她想要解释，但酒精影响下的大脑太混乱，不听她指挥。</p>

    ”和我结婚吧。“</p>

    ”什么？“</p>

    白胜莉还没来得及反应，陈青把一张打印好的电子邮件放在她面前，又重复了一遍，</p>

    ”和我结婚吧，我抽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