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也有张极出色的相貌。</p>

    念兮从前跟他在一处时，总是紧张又羞涩。</p>

    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笑容不端庄，不敢说话，怕自己学识浅薄，就连在他面前喝一口茶水，都要反复斟酌，唯恐举止不够优雅。</p>

    她总怕他瞧见她的不好，担心他会不喜欢她。</p>

    兄长说裴俭喜欢饮子，从来娇惯的她，夏日炎炎埋首在厨房，只为做出各种口感不一的汤品，浆水给他。</p>

    她会细细品味裴俭说的每一句话。</p>

    仔细揣摩，然后变成他喜欢的模样。</p>

    追逐一个人真的很累。</p>

    十五岁的念兮会咬牙坚持，二十八岁的念兮绝不肯再委屈自己。</p>

    “这风筝大约是坏的。”念兮神色舒展，答得理所应当。</p>

    风筝放不起来，肯定是风筝的问题。</p>

    顾辞被这话逗笑。</p>

    他看到少女欺霜赛雪的脸上尚有方才跑动的红晕，下巴尖尖小小，一双眼睛妩媚生辉，梨涡浅笑，如同漾着春水。</p>

    万般惹人怜爱。</p>

    顾辞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视线，“风筝太大，须得马跑起来拉着往上飞。”</p>

    “我不会骑马，你能帮我吗？”</p>

    她微仰着头看他，声音软柔，杏眼纯真。</p>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请求？</p>

    至少顾辞不能。</p>

    从刚才念兮下马车，他就注意到她。</p>

    也没法子不注意，她像是独占了曲水的春天，娇艳的天地间只余她一抹亮色。</p>

    于是顾辞亲自骑马，替念兮将风筝放得最高、最远。</p>

    王慕宜看着天上的风筝，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眼高于顶的顾小将军居然亲自给你放纸鸢。”</p>

    晌午的阳光有些晒，念兮拉着表姐去树下，头也没回道，“我又不会骑马。”</p>

    “……这是骑马的事吗？”</p>

    “怎么不是呢？”念兮扭头，明媚的脸庞笑容恣意，“咱们自己又放不起来。”</p>

    “你没看到那边的小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p>

    念兮被表姐的话逗乐，也真的笑出声。碧空如洗，照的她眉目精致，灼灼明华。</p>

    “无所谓。”她轻声道。</p>

    年轻的时候，碍于矜持与颜面，十分的欢喜只敢露出三分颜色，往往口不对心，迂回反复。</p>

    如今她已足够成熟，敢于表达自己得喜恶，更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p>

    顾辞神采拔擢，气质干净，与他相处，叫念兮感到愉快。</p>

    这就够了。</p>

    重活一场，她只想取悦她自己。</p>

    “我快活就好。”</p>

    王慕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p>

    扭头瞧见表妹眉梢眼角的明丽生动，如同燃烧的烈烈火焰，带着无限的生命力，眼底又似含着凄凄荒芜，淡漠孤寂。</p>

    这般秾丽又凄清。</p>

    她忽然觉得，顾辞为念兮所迷，是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p>

    正胡思乱想，念兮已经迎上前，接过顾辞递来的风筝线，仰起头细声道谢。</p>

    顾辞被少女直白的夸赞夸的脸红，手心带出薄汗。</p>

    看着念兮小心翼翼的提着风筝线，他故作不经意道，“骑马倒也不难。挑一匹温顺的马，最重要是找一位稳妥的师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