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肉砸地的声音,听得萧寅渊脊背隐隐一僵。</p>
他垂在身侧的手,顷刻握成拳。</p>
他不喊停,她便一直磕。</p>
鲜血顺着谢清棠的额头滴答而下,蔓延过一双倔强又潮湿的眼睛。</p>
他想起吕后昨夜的话——</p>
边关战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谁若寒了漠北将士的心,本宫要她死。</p>
萧寅渊侧头,强压怒意看了吕后一眼,这一眼不知多么克制,才能咽下这口气。</p>
片刻,他松开不着痕迹背在身后的拳头,犹如什么也没发生,淡淡问耶律述朵,“气消了吗?”</p>
耶律述朵看到这血腥一幕,嫌厌地捂住鼻子,打发猫狗般挥挥手。</p>
“算了算了,一个贱奴,脏兮兮的真晦气。”</p>
萧寅渊看向谢清棠,面色陡然一沉,“你可知错?”</p>
谢清棠仍跪在那,不禁苦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发酸。</p>
她想质问萧寅渊,质问吕后,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p>
你们是瞎了吗!</p>
她谢清棠何错之有,何故受此羞辱?</p>
可她不能说。</p>
她要活下去,不止为她自己。</p>
软弱的心重新变得坚韧,她咬了咬唇,低声应道:</p>
“奴婢知错,只是奴婢愚钝,回去静思己过,怕不知自己犯了哪一条宫规,可否请公主指点一二。”</p>
耶律述朵本就心虚,的确是她没缘由欺负谢清棠,眼下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p>
可周围一圈人看着,若不说点什么,她这未来太子妃该如何立威。</p>
耶律述朵硬着头皮开口,“只要本公主开心,想罚谁便罚谁!”</p>
“那公主是承认自己无理了。”</p>
耶律述朵僵了一下,面色瞬间铁青。</p>
她万万没想到,一介小小女官,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p>
她退了一步,一双手臂勾上萧寅渊肩膀,将脸深埋他肩窝。</p>
“太子哥哥,好凶的奴婢,你快替人家做主啊~”</p>
耶律述朵贴得太近,萧寅渊感觉到脖颈上染了水痕,是她流下的眼泪。</p>
他顿时厌恶蹙眉,偏向另一边,在对上吕皇后的前一秒,眉目恢复如初。</p>
他沉默推开她,走到谢清棠面前,屈膝弯下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弯唇讥讽道:</p>
“记住,奴婢没有尊严。”</p>
尊严吗?</p>
从来没人给她啊。</p>
谢清棠见惯世态炎凉,人心轻贱。</p>
花船上伺候客人,那些丑陋的嘴脸,那些肮脏的大手。</p>
跪的青紫的膝盖,斥满鞭痕的后背。</p>
她只是想把曾经弯下的脊背,一点点挺立起来。</p>
从知道萧寅渊身份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尽自己本分伺候就好。</p>
他太远,又太高。</p>
她不敢伸手抓他。</p>
怕脏了他华丽的锦袍,污了他尊贵的身份。</p>
谢清棠默了一默,随即在他掌心笑开,“若是殿下怜惜,见奴婢白白挨打,肯多赏赐点就最好了。”</p>
萧寅渊冷笑。</p>
果然是贪得无厌的嘴脸,什么都不如二两碎银重要!</p>
这时吕皇后从后走出,“行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