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酒确实太烈。</p>

    走到假山前头，我借着酒意拉住宋元若的手，刚要选一盆兰花。</p>

    却被宋元若捂住嘴，拉到假山另一侧。</p>

    方才骤停的娇喘声，缓了一会，又继续升温。</p>

    「下次……哀家可不要在这种鬼地方，磕得后背疼，还要当心宫女侍卫。」「您不是最喜欢刺激吗？母后与朕的第一次，还是在父皇病榻前……」「裴周延！你当真孟浪！」宋元若听得心惊肉跳，伸手捂住我的眼，却见手掌上满是泪。</p>

    「娘娘……忍住。」</p>

    我贴着他的耳，哽咽道：</p>

    「不必遮眼，人人笑我半瞎。可元若，我没得选，从没人问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要不要嫁！我少时想嫁个铁骨铮铮的将军，可谁会在意我的所思所念？」见宋元若愣神，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他俯身时，我踮脚吻了上去。</p>

    「元若，别唤我娘娘，唤我阿琅。」</p>

    宋元若终是沉溺其中，一遍遍唤我「阿琅」，与我一并沉迷在禁忌而压抑的情欲中。</p>

    显然一山之隔的裴周延先结束。</p>

    他离开时，低头捡起一只簪兰，环顾四周没发现我。</p>

    我趴在宋元若的怀中，带着三分哭腔。</p>

    「元若，帮帮我可好？带我阿弟上阵打仗，带回周雪鸢。」宋元若愣住，我继续道：「告诉周雪鸢，我已嫁给裴周延，只要生下太子，便是皇后。」「为何要这般？」「搅乱宫中的死水，我才能寻到活路，与你逃出此地。」宋元若不负所托，不动声色借我阿弟的手，激怒了周雪鸢。</p>

    完成了我最重要的一步棋。</p>

    我点着长命灯，许久没理会跪地的阿弟。</p>

    外头爆竹声起，帝后大婚已成。</p>

    我悠悠道：「二姐怎会怪你，今夜，只有你来祭拜我的瑾儿。去大典吧！大姐姐不喜欢我们不听话。」阿弟脸色难看，支支吾吾道：「二姐……我知这话不该说，可大姐姐嫌弃雪鸢，日后你能不能照拂一二。雪鸢在塞外吃了许多苦。」我捏住茶盏，咬牙道：「为何我的人没回来？」「您指宋元若？那疯子偷藏娘娘小像，宵小之辈也敢觊觎您！他死在了边塞。」我摸摸小腹，柔声对阿弟道：「有宋将军挡在前头，你确实没有出头之日。」阿弟被挑破心事，干咳两声便起身离开。</p>

    他一走，我立刻砸碎手中的茶盏。</p>

    「狗东西！定是元若戳破他与周雪鸢的好事，他才起杀心！</p>

    「让公主府的戏子多给长公主吹枕边风，阿弟的别院又有个妾室怀身孕了。」瑾儿的小小木牌光亮如新，与后头的无字碑一般光洁。</p>

    我细细擦拭无字碑。</p>

    我知宋元若从碰我那刻起，就难逃一死。</p>

    为了我腹中的孩子，生父不能留在世上，谁也不敢保证，孩子生下后，会不会叫人看出端倪。</p>

    我下不去手，却不知元若有心成全。</p>

    痛失所爱的苦，我早麻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