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去的良妃,如今的新皇后,她将我视为眼中钉,以狐媚惑主的名义罚我跪在烈日下的院子里。</p>
我懂得她有意要蹉磨我的身体,因为担心我生下新的皇子。</p>
可没人知道,我从未真正侍寝过。</p>
我对于皇帝,只相当于一只耳朵。</p>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言不发,去院子里跪好。</p>
烈日灼人,我一开始只是淌汗,渐渐地精神恍惚,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p>
太子的出现使我脱了困。</p>
他说:「让母后烦心的人,打发得远一点就是了。」</p>
我被赶到离皇帝最远的一处居所,他一连几个月也没再来看我。</p>
我闲极了,去小池塘边钓鱼,一只玄猫蹲到脚边,我钓一条它吃一条,我伸手去摸,它却灵巧地─转脖子,躲开了。</p>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这猫是喂不熟的。」</p>
男人长身鹤立,点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p>
我忙着回避,慌里慌张地,被脚下盛鱼饵的木桶绊到,脚下一滑。</p>
太子伸手拉我,用力过猛,使我撞进他怀里。</p>
他迅速将我推到一边。</p>
我像个团团转的陀螺,终于立住脚。</p>
「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p>
他从容整理着衣袖,看也没看我一眼。</p>
晴空下忽然一声惊雷,大滴的雨僻里啪啦地砸下来。</p>
我抱头躲进假山的山洞里,那人也跟了进来,和我挨得很近。</p>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人看见,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p>
我鼓起勇气戳戳他:「要不,让我出去?」</p>
淋雨反正死不了人。</p>
他紧紧抿着嘴唇,没搭理我。</p>
又一串滚雷碾过天空,巨大的声响摇撼着天地。</p>
我心中一阵兴奋,最喜欢听雷声了。</p>
强光一闪,身旁的人似乎是预感到下一波雷声的来临,突然抱住了我的胳膊。</p>
他那么高,有些滑稽地拧着脖子,把脸凑在我衣袖上。</p>
回忆涌上脑海,我无奈地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害怕打雷呀。」</p>
秋风渐紧,贵妃的病又加重了。</p>
我上蹿下跳,试图引起皇帝注意。</p>
在以为他会来的地方,我放风筝、救小猫,竭力表现我的活泼天真。</p>
本来还想学着话本子里编的故事那样,唱个歌,跳个舞,被小宫女劝住了。</p>
她很直白地说:「小主的舞技和歌喉,实在不怎样。」</p>
就这么折腾了好多时日,一次也没碰上皇帝,攒的一点细软拿去打点,消耗殆尽。</p>
我颓然地叹息道:「咱们打探的消息,好像不是很准呀。」</p>
小宫女带着哭腔,指天发誓:「奴婢绝没有昧下主子的钱,都用来打点了。」</p>
「所以是谁给咱们传递的消息?」我翻身坐起,认真地问。</p>
「是皇上的贴身公公……」</p>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段。」我竖起大拇指。</p>
她抽噎着继续:「他最喜欢的干儿子是奴婢同乡的哥哥。」</p>
「好嘛,曲里拐弯,能碰上就怪了。」我颓然瘫回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