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尧吐出的词句像子弹般颗颗射中心头，疼痛一瞬胀裂整颗心脏。</p>

    我撇开头去不敢看他，苦涩在嘴角蔓延。</p>

    他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那些战友。</p>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弥安港是个陷阱，他们都不会死。</p>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点，等尘埃落定后，我们还是可以在红旗下并肩。</p>

    我与范修尧几乎同时看向了墙上的那张合照，上面每一个人的笑容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p>

    “高菡雅这丫头厉害啊，这次射击又是第一名！”</p>

    “兄弟们，我儿子下个月出生，大家都来捧个场啊。”</p>

    “我女儿就要上小学了，这次我一定要送她去学校。”</p>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我的视线瞬间模糊。</p>

    这些活生生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被封存，只能缅怀的警号。</p>

    办公室里，空气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p>

    我看着范修尧，好像回到了参加范家父母葬礼的那个下午。</p>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无恙，国泰民安……”</p>

    那日也如现在一样，春和景明，众人的哀悼一遍遍响起。</p>

    范父范母在逮捕罪犯时被他们用人质要挟，为保护人质，因公殉职，甚至来不及留下最后的嘱托。</p>

    我到现在都记得范修尧跪在他们的遗像前，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还是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p>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眼泪一滴滴砸进我的颈窝。</p>

    “菡雅，我没有爸妈了。”</p>

    “我一定会完成他们的遗愿，一定会！”</p>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只有他师傅杨老偶尔来交报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p>

    “修尧，没有人能逃脱，叛徒高菡雅……也不会例外。”</p>

    喻裕城低沉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p>

    范修尧眸子闪过寒光，声音冷冽：“当然不会。”</p>

    听着他的话，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却无法为自己辩解。</p>

    他是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p>

    因为……我亲手杀了他的师父。</p>

    我垂眸看着自己因痛苦而发颤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的我呼吸都像带着血。</p>

    三年前，在一栋废弃大楼里，就是这只手，将子弹送进了杨老的心脏。</p>

    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乎不成人形。</p>

    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光亮：“菡雅，杀了我，杀了我！”</p>

    “我绝对不能被他们控制，求你……杀了我！”</p>

    在他濒死的那一刻，我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杨老，对不起……”</p>

    可他却露出了解脱的笑意：“菡雅，谢谢……”</p>

    远处警笛声渐近，我只来得及给他磕了头就往外冲。</p>

    就在我冲到二楼时，我听见范修尧撕心颤抖的声音：“师父！”</p>

    我没忍住回头，太久没见，我真的很想他。</p>

    可我看见他抱着杨老的尸身，血迹染了满身。</p>

    四目相对，他远远地盯着我，眼睛红的像是滴血。</p>

    “高菡雅——总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你去接受审判！”</p>

    时隔多年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心头的苦涩一瞬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