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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地干裂，河水干枯。</p>

    村里的唯一的水井被人看着，每家每户按人数取水。</p>

    明明应该快到丰收的季节，田里的麦子却没几颗成活。</p>

    阿爹每天很忙，一边需要统计干旱田地，一边要应付乡亲。</p>

    粮食的价格飞升，曾经一百文一石的粮食，现在要到一两。</p>

    几日后，有钱也难求得一石米。</p>

    虎子是第一个求到阿爹的，他们家人口多，干活的人少，粮食早就见了底。</p>

    他的脸颊已经微微有些凹陷，「村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p>

    他的语气哽咽，「我娘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饿下去，她就要死了。」</p>

    从前的阿爹是小气的，什么都喜欢静静计较。</p>

    这次，没等我开口劝，阿爹指挥我道，「去把米缸里剩下的米，装点给他们。」</p>

    后来，村里还是饿死了人。</p>

    他们抱着尸体默默的流眼泪，连哭出声的力气也没了。</p>

    阿爹已经把米都分给了村里人，可是不够。</p>

    阿爹站在中央，身子摇摇晃晃，「我已经给县令上报了，朝廷会来救我们的。」</p>

    一连等了好几日，我饿的不行，山上的野菜早就被挖空了。</p>

    我拖着身体去看，野菜没有，人的尸体倒是摆了好几个。</p>

    还有一个尸体，少了大腿。</p>

    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让人不寒而栗，我汗毛炸起，赶紧跑回了家。</p>

    柳姐姐嫁人了。</p>

    嫁的不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是与宋时一起赶考的书生。</p>

    送走他们那日，柳姐姐眼泪掉个不停，书生边走边回头喊，「念月，等我回来八抬大轿风光娶你做官太太。」</p>

    现在，柳姐姐的神情麻木，坐在一顶小轿之中，嫁给了镇上六十好几岁的宋员外，做第八房小妾。</p>

    她嫁了自己，给家里换了两袋米。</p>

    其他人恨自己没有这种漂亮女儿，卖也没人要。</p>

    朝廷没有来救我们，他们好像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宛如人间地狱。</p>

    死的人越来越多，疫病也开始了。</p>

    村里子弥漫着一股腐臭味，野狗抢食尸体。</p>

    饥饿之下没人拿得起刀去杀野狗。</p>

    大家只能离它们远远的。</p>

    我的医术填不饱他们的肚子，但是还能给他们看看疫病。</p>

    阿爹也病倒了，我去抢了点树皮，生吞了下去，然后割开了自己手臂，给阿爹喝。</p>

    中午我看着虎子推着一具尸体从我面前走过，那是他的小弟。</p>

    还没等我问，他说，「村西那边可以换，我去试试。」</p>

    傍晚，他带着一具我不认识的尸体回来了。</p>

    我想，他们今天应该可以吃饱了。</p>

    阿爹醒了，他看着村里，泣不成声。</p>

    他在院门口坐了大半天，像下定决心一样，去房间里拿出钥匙。</p>

    那时候我不知道，私用上交官府的秋粮是死罪。</p>

    阿爹放粮的第三日，附近村的人都往东风村跑。</p>

    来的人能一天喝到一碗稀饭，我也给一些生病之人看看病。</p>

    当然，我只能提出建议，他们没有钱买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