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瑶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踉跄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女儿：“嘉虞……”

    她红着眼，双手颤抖着给女儿做人工呼吸：“嘉虞，你醒醒……”

    “妈妈还没给你做鸡腿呢。”

    可往日活泼可爱的女儿，现在却双眸紧闭，不会再回复她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余惜瑶不信，不断给女儿按压心肺急救：“嘉虞，你不会丢下妈妈的，对不对？”

    她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泪水串联成珠砸在血泊中。

    “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余惜瑶费劲力气抱起浑身是血的季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余惜瑶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她。

    余惜瑶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余医生，她已经死了。”

    余惜瑶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泪水滚出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嘉虞没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余惜瑶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她却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她算什么母亲！？

    又算什么医生！？

    余惜瑶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她的骨缝里钻，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着。

    余惜瑶颤着手，打通了戚弘宣的电话。

    “什么事？”

    戚弘宣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余惜瑶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

    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戚弘宣沉怒至极的声音：“余惜瑶，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叶疏桐的声音也就着戚弘宣的声音一起传过来：“惜瑶，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余惜瑶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叶疏桐发了朋友圈。

    余惜瑶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戚弘宣和叶疏桐母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他陪着叶疏桐母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她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余惜瑶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