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晚上回来时脸都是黑的。</p>

    也不知道婆婆添油加醋跟他说了多少。</p>

    他坐在沙发上，气得直拍桌子，一脸怒火：</p>

    「白晴，你为什么打我妈？你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吗？」</p>

    从前，婆婆总是在江明面前表现得对我掏心掏肺，所以我们一家表面上一直是风平浪静的。</p>

    别说是吵架，就连一句重话，江明都没和我说过。</p>

    搁以前，他要是用这语气跟我说话，我非甩脸走人不可。</p>

    但我现在知道，对付绿茶婆婆的方式，是要比她更绿茶。</p>

    所以我的眼睛立马就红了：</p>

    「对不起嘛老公，你也知道，阳阳有先心病，我一回来看见妈把他摁在水里，吓得魂都没了，一时冲动才打了妈。」</p>

    结婚后，我一直直呼他大名，结婚没几年，就和他处成了兄弟。</p>

    现在，我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攥着手，再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下就愣了，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p>

    过了片刻，他不自在地别开脸：</p>

    「妈肯定是和阳阳闹着玩呢，她还能害死自己的孙子吗？」</p>

    「是。」我缩着脖子，柔柔弱弱地开口，「这次是我太冲动了，妈对这个家的付出我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现在冷静下来，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p>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婆婆面前，抽抽噎噎地问：</p>

    「妈，你能原谅我不？」</p>

    「嗐，多大点事啊。」</p>

    婆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p>

    「妈知道，你也是为了阳阳、为了这个家，我哪能怪你。」</p>

    我俩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江明欣慰地直点头，又说了几句他在外面忙事业辛苦，希望我做好贤内助之类的屁话，就回房间了。</p>

    笑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靠他养呢。</p>

    他前脚刚走，婆婆后脚就跟了上去，我也蹑手蹑脚地跟在了后面。</p>

    他们二人进了房间就锁上了门。</p>

    我凑近了，才听见他们的说话声。</p>

    江明责怪地「啧」了一声：</p>

    「妈，你也是的，听见她回来，不知道赶紧停手？被她发现可就糟了。」</p>

    「还不是你管不住你老婆。」婆婆语气颇有不满，</p>

    「当初她怀阳阳的时候，做那个什么四维，明明查出来阳阳心脏有问题，她非要生，手术又要一大笔钱，要我说，之前你就该直接给她下药让她流了。」</p>

    「行了，我哪知道这病还能救。」江明不耐烦地打断，</p>

    「你还是抓紧时间把这事解决吧，下次最好是趁白晴出差的时候动手。」</p>

    「妈知道的，你也抓抓紧，早点让小婷怀上，白晴这我是不指望了，谁知道她下一个怀上的又有什么毛病呢。」婆婆趁机叮嘱。</p>

    「我知道，你别说了。」</p>

    他们二人的话，像锥子一样，猛地一下扎进我的心里。</p>

    医生明明说，阳阳的心脏病是可以治愈的。</p>

    我爸妈也说，手术的钱他们来出。</p>

    就连江明，平时都表现得义无反顾地支持我。</p>

    可在背后，他们居然动了这样恶毒的念头。</p>

    我死死地捂住嘴，无尽的酸涩涌上心头。</p>

    凭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