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你离婚了。」</p>
「我也是前不久刚离婚，孩子归我。」</p>
他抬头，直直对上我的视线，轻声道：「宁宁，这是不是很巧？」</p>
我不明所以，眼看着他面带苦涩，一刻不停地搅拌着咖啡。</p>
「一年前，在C市，我已经见过你。」</p>
「你变化很大，可街上发广告单的人拦住你，你笑着拒绝的时候，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学。」</p>
「第一次见你时，我在为社团宣传，你也是这样笑着拒绝了我。」</p>
顾君泽看着我，眼底全是对过去的怀念。</p>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不止一次地想，要是当初你没那么倔，要是当初我肯低头——」</p>
「顾君泽。」</p>
我打断了他，瞥了眼早已被挂断的手机，语气接近冷硬。</p>
「都过去了。」</p>
4</p>
气氛霎时间变得微妙起来。</p>
我和顾君泽隔着桌子相望，他眼底仿佛印着二十四岁的我。</p>
「我们都分别结了婚，有了新的开始，不是吗？」</p>
大约是我冷静的眼神刺痛了他，顾君泽慌忙解释。</p>
「不是的，当时我没有想要真的和你分手，可是你就那么走了，我一气之下才会答应家里人——」</p>
「结婚后这么多年，我过得也并不快乐。」</p>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仿佛找到了倾泻口，仍自顾自地说着来自前妻和家庭对他的压迫。</p>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晚归了五分钟，就要像犯人一样查手机，查行踪。」</p>
「我让她在家当全职太太，每天只需要陪孩子玩一玩，为什么她还不满足？」</p>
「等到离婚时她歇斯底里骂我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些年，我对你有多差。」</p>
那些年吗？</p>
手机震了一震，陌生的号码传来了一条短信——</p>
【为什么他永远可以当作无事发生？】</p>
是了，那些年我把所有没有结果的争吵和委屈都埋在心里。</p>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对云淡风轻的顾君泽既气恼委屈，又不得不顺从。</p>
连我自己都要说服自己，那可是七年啊。</p>
落地窗倒映着我和他的身影。</p>
我还是我，可他早已不是我心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p>
「顾君泽。」</p>
我轻声开口，「人都是需要将心比心去对待的。」</p>
「就像此刻的我，你有认真地去倾听过你妻子的诉求吗？」</p>
——或者说，你有认真地倾听理解过那个二十四岁满心满眼只有你的时宁吗？</p>
顾君泽终于愣住，嘴巴张了又张。</p>
我以为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可下一秒，他却眼带希冀地看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