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美元
牛奶,至少能养活他们中间的五十个人。也可以在一家较为高档的艺术画廊里,用这笔钱玩上半个小时的菲罗牌。它也可以资助一个有抱负的孩子完成学业。我还听说,在昨天的一个拍卖会上,一幅柯罗的真迹就拍卖了这个数。用它你还可以把家搬到新罕布什尔州,在那里体面地过上两年。你也能够用它将麦迪逊广场租下一个晚上。假如你能找到听众的话,你可以就‘假定继承人’这门职业的不稳定性做个演讲。”
“如果你不是这么爱说教的话,老布莱森,”吉伦一点儿也不生气地说,“人们或许会喜欢你的。我刚才只是在问你,我用这一千美元能做什么。”
“你吗?”布莱森轻轻地笑了笑说,“哦,鲍比·吉伦,这里只有一件事,在你做了似乎是合乎情理的。那就是,你用这笔钱给洛塔·劳丽埃尔小姐买上一条钻石项链,然后,你——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人——就赶紧离开这里,最好是去到爱达荷州的一个牧场里,那种饲养绵羊的牧场。因为我特别地不喜欢绵羊。”
“谢谢,”吉伦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我早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老布莱森。你的建议说到点子上了。我正想着要把这笔钱一次性花完,因为我必须就它的花销写个报告,我讨厌一笔一笔地记账。”
吉伦打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马车,他对车夫说:
“去克隆比恩大剧院后台。”
洛塔小姐正在化妆,台下观众已经坐满,她就要出场了。此时,她的化妆师对她说,有吉伦先生求见。
“请吉伦先生进来,”洛塔小姐说,“哦,鲍比,你怎么来了?再有两分钟我就要出场了。”
“整整你右耳那边的坠子,”眼光挑剔的吉伦建议道,“哦,这样就好多了。我不会耽误你上场的。你觉得在项链上加个坠子好吗?我可以为此出三个零前面加个一的数目。”
“噢,当然好了,”洛塔小姐用她甜美的嗓音说,“亚当斯,拿给我右手的手套。嘿,鲍比,你看到那天晚上黛拉·史达希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了吗?那是花了两千二百块钱在蒂梵尼珠宝店买的。不过,当然了——亚当斯,把我的腰带往左边再拽一拽。”
“劳丽埃尔小姐出场,合唱开始!”外面的呼喊员高声喊道。
吉伦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回到出租马车等着的地方。
“如果你有一千美元,你会用它干什么呢?”吉伦对车夫说。
“开一家酒吧,”马车夫立即粗声粗气地回答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开酒吧一定能赚大钱。在街角处有一座四层楼的砖墙建筑。我早就筹划好了。这二楼用来开一家中国餐馆,三楼是美甲店,专供外国人用,四楼搞个台球厅。如果你正在考虑投资的话——”
“哦,不是的,”吉伦说,“我只是出于好奇,随便问问。我雇你按小时付费。我叫你停的时候,你就停下。”
在沿着百老汇大街行驶了八个街区以后,吉伦用拐杖戳了戳车门,叫车夫停下,走下了车子。人行道上,有个盲人坐在一条凳子上卖着铅笔。吉伦走上前去问他:
“劳驾,你不会介意告诉我吧,如果你有一千美元,你会用它来干什么呢?”
“你刚从那辆出租马车上下来,是吗?”盲人问道。
“是的。”吉伦说。
“我猜想,你的日子过得一定不错,”卖铅笔的盲人说道,“你可以在大白天乘着一辆出租马车游逛。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看一下这个。”
盲人从他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吉伦将它打开,看到的是一个银行的存折。上面显示出这位盲人拥有1785美元的存款。吉伦把存折还给了人家,又坐进了出租马车。
“我忘了一件事,”吉伦说,“你把我送到托尔曼-夏普律师事务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