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远不被人发现。不过他认为这样的人可能隔一阵就要出城旅行一趟,或者转入地下活动。如果他的朋友中有人发现他忽然不再去他通常出没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会这样认为。过一阵就会有人找他,首先是和这个造假证的人有联系或者有生意往来的人。有些人可能知道这间照相室,并且来过,不过大多会被上锁的门挡回去。潜入这间照相室的人得彻底搜查这里,还得砸掉箱子上的锁,把箱子清空才能找到尸体。
如果是黑社会成员这样做,他很可能不会报警。他肯定认为这个造假证的触怒了某个黑帮头目。不会有哪位顾客只是出于对色情照片的疯狂兴趣,而又盛怒之下杀了人之后,还会这样一丝不苟地隐藏尸体。不过警察最终会知道的。那时候无疑会把造假证者的照片登在报上,而酒吧的服务员很可能会想起八月一日晚上,这个造假证的人和一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穿格子套装、戴黑色墨镜的人一起离开。
但即使他用自己的真名登记,等有人连续几个月去检查死者的事务箱时,也肯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他和服务员没说过话。同样,在这家酒吧叫饮料已经是两周以前的事了。服务员也许会隐约有点印象,有个外国口音的人叫了两杯啤酒。警察可能会敷衍了事地开始搜捕一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的人,但即使他们问到了亚历山大·杜根,比利时警察想要找到豺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觉得他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也需要这样一段时间。杀死一个造假证的就和捻死一只蟑螂一样简单。豺狼放心了,他抽完第二支烟,向窗外看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浓重的夜色笼罩着狭窄的街道。他锁上了外面的大门,悄悄离开了照相馆。他走出大约半英里,把那串无法辨识身份的钥匙扔进人行道上的一个大排水孔里,听着它溅落在路面几英尺下的阴沟的水里。他返回酒店,及时赶上了晚餐。
第二天,星期五,他来到布鲁塞尔郊区一家工友们常去的商场采购。他在一家专门销售野营装备的店铺里买了一双行军靴,一双长筒羊毛袜,一条牛仔裤,一件格子羊毛衬衫和一个背包。他还买了几张薄的泡沫橡胶,一个网兜,一团绳子,一把猎刀,两个小刷子和两听油漆(一听粉色,一听褐色)。他本想在露天水果摊上买一个蜜瓜,但怕过一个周末会坏,又决定不买了。
回到酒店,他用他的新驾驶证租了一辆自驾车以备次日使用,然后要求领班为他在海滨度假区订一个有浴室的单人间。尽管八月里空房很紧张,领班还是在一家小酒店里为他找到了一个房间,并祝他在海边周末愉快,从那里可以远眺风景如画的泽布鲁日渔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