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家藏陈酒,是从旅馆老板酒窖里拿出来的。客人们大多都在喝这个,自然是有道理的。
豺狼喝完冰冻果汁,听到身后那位夫人低声吩咐服务员把她的咖啡送到休息室去。服务员躬身答应。他听到服务员称她为“男爵夫人”。几分钟后,豺狼也让服务员把自己的咖啡送到休息室去,自己则先过去了。
十点十五分,有电话从萨默塞特宫打来找托马斯警司。他正坐在办公室打开的窗前,俯视着街道。这会儿街上一片寂静,饭店都没了客人,司机也不到附近来了。米尔班克和史密斯广场之间的写字楼都熄了灯,巨大的身形趴在那里,冷清得很。只有政治部所在的这个无名街区和往常一样,很晚了还灯火通明。
一英里外喧嚣的滨河区,萨默塞特宫的灯也亮到深夜,这里放着成百万英国人的出生证和死亡证明。托马斯的那六个警员和两名督察还躬着腰在档案文件里忙个不停。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只有几个人被安排留下来加班。探员们隔不了几分钟就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同他们一起排查一沓沓被照得耀眼的文件。
电话是那个高级督察打来的,他是这一组的组长。话音中他显得很疲惫,但透露出乐观的情绪——他们有指望从查找成百上千的死亡证明的折磨中解脱了,因为他即将报告的这个健在的护照持有人实际并不存在。
“亚历山大·詹姆斯·昆汀·杜根。”托马斯刚接起电话他就报出一个名字。
“这个人怎么了?”托马斯问。
“一九二九年四月三日出生于萨姆本·费什利,圣马可教区。今年七月十四日用正式表格通过正规途径申请了一份护照。护照于次日核发,并于七月十七日邮寄到了申请表格上登记的地址。这个地址很可能是一个住宅地址。”
“为什么这个人有问题?”托马斯问,他不喜欢等待。
“因为亚历山大·詹姆斯·昆汀·杜根已于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八日两岁半的时候在他家乡的一起交通事故中死亡。”
托马斯想了一会儿。
“过去一百天里还有多少核发的护照没查?”他问道。
“大概还有三百个。”电话里的声音答道。
“让别的人接着查剩下的,以备万一那堆里还有假冒的,”托马斯指示道,“让别人负责那一组。你去查一下护照寄送的这个地址。一找到就打电话向我汇报。如果那个地址有人在,就问问房子的主人。把这个假冒的杜根的全部详细情况和护照申请表上的照片带给我。我要看看凯斯洛普这家伙化了装之后的模样。”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这个高级督察回电话了。要查问的地址是一家卖烟和报纸杂志的小铺子,在帕丁敦,就是那种有面窗户上到处贴着妓女揽活儿的地址卡片的小店。店主住在铺面楼上,他被喊起来,承认说他经常为没有固定地址的顾客收邮件,收取费用。他不记得这个叫杜根的顾客是不是经常来,可能他就来过两次,一次是来约定在他这儿收信,第二次来取走了他等的那封信。督察向这个卖报刊的出示了凯斯洛普的照片,但他没认出来。他也给他看了申请表上的杜根的照片,这个人说他觉得他记得这第二个人,但不是很确定。他觉得那个人可能戴了一副墨镜。他的铺子柜台后面摆了很多色情杂志,很多来他这儿买这些的人都戴着墨镜。
“把他带来,”托马斯命令道,“你也一起回来吧。”
然后他拿起电话,让接线员接巴黎。
电话又是在晚上会议开了一半的时候打来的。勒贝尔警长刚解释完他认为凯斯洛普毫无疑问在法国没用自己的名字,除非他通过渔船偷渡到了乡村,或是在某个偏僻的边防哨所潜入法国境内。他个人不认为一个职业刺客会那样做,因为那样的话,他的护照上就没盖入境戳,那样随后在法国任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