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是周末出来露营的,正在回家。昨晚我到了于塞勒,想再往前去图勒。我有个叔叔在那儿,他能帮我找辆车去波尔多。可是这会儿我才走到这儿。”他自嘲地冲司机咧嘴一笑,后者冲他大笑起来,耸耸肩。
“你疯了。走了一晚上走到这儿。天黑没人从这里经过的。上车吧,我带你去伊格尔顿,你到那儿再想法子。”
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们开进小镇。豺狼谢过农夫,在车站后面下了车,朝一家咖啡馆走去。
“镇上有出租车吗?”他喝着咖啡问服务员。
服务员给了他一个号码,他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出租车公司告诉他,要过半个小时车才能到。等车的时候,他在咖啡馆的卫生间用凉水把脸和手洗了,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因为喝咖啡和抽烟的缘故,他觉得嘴里发苦,于是又刷了刷牙。
七点半出租车到了,是一辆又破又旧的雷诺车。
“你认识沙隆尼尔高地那个村吗?”他问司机。
“当然。”
“有多远?”
“十八公里。”对方跷起大拇指朝山上指了指,“在山上。”
“带我去那儿。”豺狼说道,他把行李搭在车顶的架子上,只随身带了一只箱子进车。
他在村镇广场邮局边的咖啡馆前下了车。他觉得不需要让附近城镇的出租车司机知道他要去那座庄园。出租车开走了,他拎着行李走进咖啡馆。广场这会儿已经热起来了。两头公牛拉着一辆干草车站在外面,安静地反刍;黑色的大苍蝇围着公牛温和的眼睛飞来飞去。
阴暗的咖啡馆里却很凉爽。他进去后,只听见里面一阵响动,喝咖啡的人都在移动座位,转过身来看他。一位年长的农妇丢下一群农夫,走到吧台后面。她穿一身黑衣,木制的拖鞋走过铺着地砖的地面,嗒嗒作响。
“要点什么,先生?”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豺狼放下行李,靠在吧台上。他发现当地人都在喝红葡萄酒。
“请给我一杯红酒,夫人。”
“到庄园还有多远,夫人?”她倒酒的时候,他问道。她瞪着那双黑色大理石一样的眼睛,狡黠地看着他。
“两公里,先生。”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那个傻瓜告诉我,这里没有庄园。所以他把我放在了广场。”
“他是从伊格尔顿来的?”她问道。豺狼点点头。
“伊格尔顿的人都是傻瓜。”她说道。
“我得去庄园。”他说道。
围坐在一起的农夫纷纷转过头看着他。没人主动建议他该如何到那儿。他抽出一张崭新的一百法郎钞票。
“这酒多少钱,夫人?”
她死死盯住钞票。豺狼身后那些穿蓝棉布衣裤的人也开始有了动静。
“我找不开。”老妇人说道。
他叹了口气。
“如果有人有车的话,他应该可以找得开。”他说道。
有人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村里有辆车的,先生。”一个声音响起来。
豺狼转过身,假装吃惊的样子。
“是你的吗,朋友?”
“不是,先生,但我认识这个有车的人。他也许可以开车送你去那儿。”
豺狼点点头,仿佛在权衡这个主意的好处。
“那我该怎么谢你呢?”
这个农夫对那老妇人点点头,后者又给他倒了一大杯烈性红葡萄酒。
“还有你的朋友是吧?天很热啊,真渴。”
那个满脸胡茬的人笑了起来,又冲老妇点了点头,她给围在大桌旁边的人拿了两满瓶酒。“波诺伊特,去把车开来。”农夫命令道。人群之中一个人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