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p>

    那时的艾洛芙第一次离开巫师居住的和平乡，来到菲泽身前，小孩机械般地抬起脸蛋，她在他的眼中看不见一点光彩。</p>

    于是她对他说。</p>

    “要和我走吗？”</p>

    艾洛芙看向面前有着一对黑耳朵的狼少年，罗鲁斯听见她这句，脑袋狂点，尾巴甩得飞起。</p>

    她沉睡太久，已经和现在的世界脱节严重，或许有罗鲁斯的帮助，她能稍微装得像个正常人。</p>

    终于能跟在恩人身边的罗鲁斯像条被主人夸奖了的大狗，跟在艾洛芙身边不停地摇着尾巴。</p>

    “你明明对我的身份很好奇，为什么不问？”艾洛芙走得不快，罗鲁斯配合着她的步调，始终跟随在她身侧半步。</p>

    “您不愿意说的，我不会问。”罗鲁斯说。</p>

    他想了想，纠结半天，还是开口道：“大人，如果您的身份和巫师有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p>

    “为什么？”艾洛芙好奇。</p>

    “菲泽大人曾经下令，国度内的所有妖兽，一旦发现和巫师有关的任何信息，都必须立刻上报。”</p>

    “那你这不是在抗令吗？”</p>

    “大人救了我的弟弟妹妹，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大人的！”罗鲁斯大有艾洛芙不相信就立刻连发毒誓的迹象，被艾洛芙迅速制止。</p>

    反应过来艾洛芙完全没有遮掩迹象的罗鲁斯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大人您好歹否认一下啊！”</p>

    “没什么好否认的。”年轻话多的狼少年十分有活力，艾洛芙受罗鲁斯的感染，心情也好了些，“只是上报消息的话，你应该不会这么紧张。菲泽还做什么了？”</p>

    罗鲁斯于是继续道：“您也知道，巫师一脉早就断绝了，世上哪里还能找得到他们的踪迹呢？”</p>

    “这些年来只抓到过几个冒充巫师招摇撞骗的，全部被菲泽大人处以极刑游街示众。在我们妖兽国度，和巫师有关的一切早就成为禁忌了。”</p>

    “大家都说菲泽大人是因为那位女巫才变成这样的。”</p>

    那位女巫本人艾洛芙饶有兴致地搭话：“变成哪样？”</p>

    “变成现在这样对巫师恨之入骨呀。”罗鲁斯说着，“菲泽大人是真的很恨吧，都过去一千多年了，恨意也完全没有消减。”</p>

    “我觉得也是。”艾洛芙微笑回应。</p>

    这倒是真的。菲泽恨她，非常恨她。</p>

    她带大的少年于审判那日，以不死鸟的血液为火焰，亲自点燃了刑场。</p>

    其实说起来，她捡走菲泽后，并没有怎么照顾他，甚至还是菲泽照顾她更多。她不擅长养小孩是真的，原本只是想带着他远离战场，没想到养到最后，让他那样痛苦。</p>

    觉醒不死鸟血脉的菲泽原来的黑发挑染出了火红的发尾，是不死鸟如焰火般的羽色，漆黑的眼瞳也变成了红色。她分不清那一日的菲泽是气的还是痛的，他通红着眼，看起来比她还要痛苦。</p>

    “我恨你。艾洛芙。”</p>

    “我真的恨你。”</p>

    “我会永远恨你。”</p>

    那是他最后一次叫她的名字。</p>

    他好像哭过，但是水汽在火焰中蒸发得很快，艾洛芙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在极度疼痛下的错觉。</p>

    看来即便过了一千年，菲泽也依旧是那个言出必行的菲泽。</p>

    他真的恨了她这么多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