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风吹过烛火,岁溪行没有叫出一声,哪怕指甲陷进掌心,也死死咬牙强撑。
因为她知道,再痛,也痛不过前世亲眼目睹岁家灭门之恨。
十几鞭下来,岁溪行已经冷汗直冒,意识模糊,耳边只剩下鞭笞声。
到最后,岁溪行竟是疼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她已回到自己院中。
贴身侍女小桃前来禀告:“小姐,段公子一夜未归!我们派去的人都未找到他的踪迹!”
岁溪行一怔。
她这才想起,前世就是这一夜,她因为段佳茗的突然消失,急得焦头烂额,生怕他出了事。
结果后来才知,原是因叶雪婵生辰,段佳茗就在她的宫里,与她共度良宵。
岁溪行攥紧心口,那里针扎一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但此时,她又庆幸着,昨夜段佳茗不在。
否则昨夜祠堂一事,她都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想通了这些,岁溪行吐出一口气,忙问小桃:“二哥呢?他怎么样了?”
小桃面露难色,不忍道:“二少爷被老将军送去了军营,明日将与军队一同出征北疆。”
岁溪行心一颤:“什么?!二哥他昨日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小桃连忙上前制止她就要爬起身的动作:“小姐您别着急!二少爷离开前托我转告你,他身子骨壮,那些伤无碍,军医会治好的。”
岁溪行眼眶一红,哪怕二哥这么说,她的心中仍是惶惶不安。
因为前世,岁瑜舟便是丧命在北疆。
不等她过多思绪,门外就有下人通报:“小姐,段公子求见!”
岁溪行抬头,就瞧见了门前看到那道清隽身影。
岁溪行眼中的红还未褪去,只能哑着声音故作焦急:“昨夜去哪了?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段佳茗扶着盲杖走过来,轻声说:“让你担心了,昨夜我有要事,没来得及告知你一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岁溪行此时一心担忧二哥,无力与他周旋。
兴许是屋中血腥味微浓,以至于认真扮演着一个‘瞎子’的段佳茗,也不得不开口关切道:“溪行,我听闻你昨夜被罚了,可是受了伤?”
岁溪行脸色发白,沉吟了一瞬才开口:“无碍,是我不想让二哥去北疆,爹爹才罚了我,我只是想着嫂嫂怀了身孕,若是二哥出了什么事……”
段佳茗循声缓缓走来,摸到她手的位置轻拍了几下。
“别往坏处想,季菀是丞相之女,自是会有人好好照顾,依我看少将军在战场上多挣些功绩也是好的,对季家和岁家都有益,你无需担忧。”
岁溪行心蓦然揪紧,当即骇然。
段佳茗此言,不正是在说:一文一武两大氏族竟是一家!对天子是莫大的威胁吗!
岁溪行忙说:“可嫂嫂不过是相府庶女,二哥也只是三品郎将,哪能和丞相攀亲……”
段佳茗却打断她,问她身旁的小桃:“我来时嗅到药味,可是在熬小姐的药?”
岁溪行心重重一沉,哑了声音。
她又怎会不知,段佳茗这是拒绝了她,二哥这场北疆战役,非去不可了。
小桃一拍头,连忙告退:“多谢段公子提醒,奴婢先退下了,大夫说这药马虎不得!”
段佳茗随口叮嘱:“溪行,你也莫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憩。”
“……好。”
目送段佳茗离去,岁溪行强撑着身子起身,写下前世发生的更多细枝末节,避开下人亲自去了一趟军营。
军营里,岁溪行远远就瞧见二哥脸色苍白,却强撑着在烈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