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死了，她决定带我去找爹，</p>

    在村里借了一圈钱后，</p>

    才勉强凑齐了进城的路费。</p>

    没想到爹见我们的第一面，</p>

    就要把我和娘赶回去，</p>

    第二天娘带我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p>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是爹的新欢。</p>

    娘当着我的面，竟然直接冲着这个女人跪了下去。</p>

    娘说她脑子里长了个瘤，要死了。</p>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懵懂的看着她。</p>

    她突然笑了出来，但笑着笑着，就哭了。</p>

    她拉着我的手，一户一户的跪过去借钱。</p>

    从天亮，到天黑。</p>

    但现在家家户户都饱一顿饥一顿，怎么会有闲钱？</p>

    我都懂的道理，娘自然也懂。</p>

    最后娘两手空空，牵着我回了家。</p>

    看着娘鲜血淋漓的膝盖，我小脸皱成一团。</p>

    “娘，瘤不好，咱不长瘤了。”我心疼的说道。</p>

    娘露出一抹苦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悲痛，她喃喃道：“行，咱不长了。”</p>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p>

    第二天，娘告诉我，要带我去找爹。</p>

    爹对我来说就是个称呼，从出生起我就没见过他。</p>

    我不想去，但看着娘麻木的神情，我到嘴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p>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叫绝望。</p>

    村长知道了这件事，当晚就找上门来。</p>

    他坐在堂屋，嘴里抽着那自家种的老旱烟。</p>

    烟雾缓缓飘起，弥漫在整个屋子，把我呛的有些喘不上来气。</p>

    我依偎在娘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p>

    但是她太瘦了，骨头硌的我生疼。</p>

    “老张家的，别去了。”沉默许久，村长嘶哑的声音响起。</p>

    像是锯木头的声音，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p>

    娘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殷勤的给他倒了杯热水。</p>

    见村长喝了一口，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村长，我这情况你也知道。”</p>

    “不去找孩子爹，孩子咋办。”</p>

    村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p>

    “他这么多年都没消息...”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p>

    他对上娘固执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p>

    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往外走去。</p>

    娘紧绷着身体，连忙道歉：“村长，我不是那个意思...”</p>

    村长打断她的话：“介绍信我会给你开，随便你吧。”</p>

    听到这话，娘肩膀才松弛下来，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p>

    三天后，娘把家里的东西该卖的都卖了。</p>

    收拾出一个大包裹，带着我买了一张硬座的票，带我踏上去找爹的火车。</p>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好奇感过去后，就剩下浓浓的疲惫。</p>

    娘死死把我抱在怀里，警惕的目光盯着周围的一切动静。</p>

    脚下是包裹，拥挤的腿都伸不开。</p>

    整个车厢弥漫着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作呕。</p>

    娘轻声问我：“马上就能看到爹了，大丫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