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
“继续,”克雷西纳重复着,“看看包里面有什么。”
我们此刻正在他位于四十三楼的顶层公寓里,地毯是焦橙色的,立体花纹,非常厚实。克雷西纳坐在一把欧洲巴斯克风格的帆布躺椅上,对面摆放着一张真皮长沙发,上面没有人。在这两件家具的中间,有一个褐色的购物袋。
“如果是结算单的话,就不用看了,”我说,“我爱她。”
“是钱,不是结算单。快点,看看吧!”他正抽着一根土耳其香烟,烟嘴是玛瑙石的。屋内的通风系统不错,因此,我刚刚闻到一丝淡淡的烟香,瞬间,它就消散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袍,上面绣着一条龙。透过他的眼镜,可以发现,他的目光镇定而充满智慧。单看他的外表,大概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流社会,五百克拉,彻头彻尾的混蛋!我爱他的夫人,她也爱我。
我早就知道他会借故找茬儿,该来的始终会来,可我不知道他这是演的哪一出。
我走到购物袋前,打开袋子,成捆的钞票滚落在地毯上,都是面值二十块的,我随便拿起一扎,数了数,有十张。口袋里还有好多捆。
“两万美元。”说着,他抽了一口烟。
我站起身,说:“不少啊。”
“都归你。”
“我不需要。”
“我老婆和这钱是分不开的。”
我没有吭声。玛西娅曾经提醒过我,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她说他就像一只猫,一只老奸巨猾、卑鄙无耻的公猫,他会想方设法把你变成一只老鼠。
“听说你是个网球高手,”他说,“恐怕,我之前还没亲眼见过真正的高手呢。”
“你的意思是,你雇的那些侦探没有给你带回任何照片吗?”
“当然有了,”他很随意地挥了挥烟嘴,“甚至还包括你俩在海湾汽车旅馆的视频录像。摄像头就藏在镜子的后面。可是,照片毕竟只是照片,不一样的,对吗?”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玛西娅说过,他会不断变换策略。他一贯如此,对手在他的威逼下,只能奋起抵抗。用不了多久,他会让你产生错觉,让你朝着他的大本营冲锋,可你万万没有想到,他从半路杀了出来。斯坦,尽量少说话。记住,我爱你。
“我邀请你上来,因为我觉着,我们两个男人应该面对面谈一下,诺瑞斯先生。一次愉快的交谈,在两个文明的绅士之间,其中一个偷了另一个的老婆。”
我本想应答,可想想还是决定不理他。
“你喜欢圣昆丁吗?”克雷西纳一边悠然地吐着烟圈,一边问。
“不是特别喜欢。”
“你好像在那里待了三年。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曾被指控入室盗窃。”
“这些玛西娅都知道。”话音刚落,我立刻感到很后悔,不应该搭理他的。我落入了他的圈套,玛西娅警告过我的。轻轻地吊球,等待他的反击。
“我冒昧地把你的车挪了个地方。”他说着,将目光转向房间尽头的一扇窗户。其实,那根本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窗户:整面墙都是玻璃的。
在那扇大玻璃窗的中央,有一个推拉门。门外,一个阳台,只有巴掌大小。阳台外面,万丈深渊。
那个门很怪异,我可不能碰它。
“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建筑,”克雷西纳说,“很安全。闭路电视之类的设施一应俱全。当我知道你进入大厅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一名雇员用点火器电线短路的方法启动了你的车,并把它从这里的停车场移动到了几个街区之外的公共停车场。”他瞥了一眼挂在长沙发上方墙壁上的那个颇具现代主义风格的旭日型钟表。时间是:八点零五分。
“八点二十分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