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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杯再走
,拉姆雷刚好在下面,正发疯似的到处找寻脚印。可怜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找到她们的。狂风呼啸,卷起千堆雪,任何痕迹都会在数分钟内被抹得千干净净,更别提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他仰望苍天,高举起双手,撕心裂肺地呼喊:“弗兰茜!珍妮!老天啊!”他的声音中有绝望,有恐惧,真可怜!回答他的只有风声,那声音,听上去,仿佛一列货运列车疾驰而过。狂风在笑话他,好像在说:我把她们带走了,驾豪车,穿驼毛外套的新泽西先生。我带走她们,我抹掉痕迹,等天一亮,我把她们还给你,像两颗保鲜的草莓,干净、冰冷……

    “拉姆雷!”图基面对怒吼的北风,高声喊叫,“你听着,你从来不在乎吸血鬼、黑鬼,诸如此类的,但这次不一样,你得听我的!你这样做其实是害了她们!我们得先——”

    突然,有回应了。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银铃般的声音。我的心陡然间变成了冰块。

    “杰里……杰里,是你吗?”

    听到声音,拉姆雷迅速转过身去。她来了,幽灵一般,从一片树林的阴影中走来。她是个城里人,没错,那一刻,在我眼里,她似乎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很想走上前去,走到她面前,告诉她,看见她平安归来,我是多么高兴。她身上好像穿着一件类似套头衫的衣服,绿色的,很厚实的样子,就是那种人们称之为披风的衣服。

    风一吹,衣服在身体周围膨胀,黑色的长发仿佛十二月的溪水,漂流不息。再过些时候,天寒地冻,河水就会结冰,就会凝固。

    我可能已经向前跨了一步,因为图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粗壮、温暖。不知怎的——我无法说清楚——我心底有一种渴望,我想走近她:幽暗、美丽的身影,绿色的披风环绕着脖颈和肩膀,那种异国的情调,那种冷艳的风姿,你不禁联想起瓦尔特,德,拉,梅尔诗歌中的美妇人。

    “珍妮!”拉姆雷高喊。

    “珍妮!”他伸出双臂,迈开双腿,拼命朝她奔去。

    “不要!”图基大叫,“拉姆雷,不要过去!”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可是她看了。她抬起头,看着我俩,咧嘴笑了。此时,我的渴望,我的冲动,顷刻间变为恐惧,坟墓一般的冰冷,如裹尸布里的骨头,苍白、沉寂。即使站在坡上,我们仍可以看见那对眼睛里发出的红色光芒。不是人类的眼睛,相比较来说,更像是野狼的眼睛。

    当她咧嘴微笑的时候,你发现,她的牙齿竟然那么长。她不再是人类,她是僵尸,在这个夜黑风高、大雪纷飞的夜晚,不知是何缘故,这具僵尸还魂了。

    图基冲着她一个劲儿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她朝后退去……然后又冲着我们咧嘴微笑。我们距离太远,也许,我们太害怕了。

    “停下,”我低声说,“我们能阻止吗?”

    “来不及了,布斯!”图基很是悲伤。

    拉姆雷已经到了她跟前。他一身白雪,反倒像个幽灵。他朝她伸出手去……他开始尖叫。我至今仍然会梦到这一幕,在梦里,那个大男人像孩子一般尖叫。他想后退,想离开她,可是,她的手臂,细长、光滑,白玉一般,一把把他拽住,拉了过去。我看见她仰起头,然后猛地向前扑——“布斯!”图基嗓子都哑了,“快离开这儿!”

    我们撒腿就跑。也许有人会说,我们像老鼠,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惜,他们那晚不在场。其实,我们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一路往回逃窜。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看那个女鬼是不是追来了,看看她是不是在咧嘴微笑,看看她那对眼睛是不是还在放红光。

    等我们回到汽车旁边的时候,图基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他手捂着胸口。

    “图基!”我怕得要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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