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武举中了魁首。

    与此同时，边关也传来捷报——

    镇国公顾承业率军跨过燕山，大败北梁，歼灭敌军数万，夺取牲畜数十万头，攻占高阙。

    陛下赏赐加封，镇国公府一门双爵，权势煊赫，一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顾氏大摆筵席，白家也收到了请帖。

    而半夏的请帖，则要更早一些。且是京城独一份，由顾辞亲自下帖。

    “后日你能不能晚些时辰再走？”

    顾辞已经授官，北城兵马司正六品指挥，不日便要上任。

    半夏立在廊下，摇头道，“那日父亲有文人雅集，我与阿娘同往顾府庆贺。至于什么时候归家，得由阿娘决断。”

    顾辞闻言有些失望。

    可半夏的话在情理之中，他正要说些什么囫囵过去，半夏却朝他眨眼：

    “难不成是有什么惊喜？”

    心事被猜中，顾辞也不否认，笑容带些羞赧，“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半夏并不去问惊喜是什么，而是笑弯了眼睛，软声道，“肯定喜欢。”

    “那日我尽量与阿娘多坐一会儿，晚些走。”

    顾辞的脸更热，“后日国子监休沐，我要好的同窗都会来。”

    在那双水润杏眸的注视下，他心跳更快。羞涩之下，话也不觉多起来，“有一个是我从小一道长大的兄弟。对了，那匹踏雪便是他的马，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谢他。”

    半夏对顾辞的同窗、兄弟没什么兴趣，只是顺着他的话问，“我以为踏雪是你的马。”

    “我倒是有几匹好马，都是烈马，并不适合初学者。”顾辞生怕半夏误会他吝啬，“踏雪温顺难得，也是我那兄弟的心头好。”

    “岂不是夺人所爱？”

    “我们情同手足，他且不会计较。”顾辞解释，“我兄弟最重感情，又极有才华……算了，不说他了。”

    顾辞忽然有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平日里与半夏交谈，她谈吐不俗，雅致有章，想来受白司业和白清珩影响不小。

    她父兄皆是文人，他却是武将。

    若是半夏先遇到齐镇，会不会……

    半夏喜欢俊俏的郎君，齐镇的样貌气度同样出色！

    顾辞一向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可不得不承认，他今日的成就与瞩目，离不开父兄和镇国公府的光环。

    但是齐镇全是靠自己一点一滴打拼。

    即便用最严苛的目光去审视，齐镇与他，似乎更胜一筹。

    他忽然不想要半夏与齐镇相识。

    顾辞不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时，往往带着占有，掠夺和患得患失。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生怕半夏会对好兄弟感兴趣。

    可半夏全都知道。

    感情中的酸涩和难以启齿的私心，她都尝过。

    半夏只觉得这样的顾辞很可爱，“那等我骑术再好一些，便骑你的烈马。”

    她的话很好地安抚了顾辞的情绪。

    他感觉半夏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知他懂他，叫他沉迷不已。

    顾辞重重点头，笑容明亮又干净，“我的马任你挑。”

    ……

    顾辞这些日子的心情，是肉眼可见亢奋与浮躁。

    齐镇见了便觉得碍眼。

    在他整日为镇国公祸事奔波时，顾辞简直算是没心没肺，“你明日来我府上前，替我去珍宝阁取一套头面首饰。”

    “没空。”

    齐镇毫不犹豫拒绝。

    顾辞像是没看到他的冷脸，自顾自道，“取的时候记得重点看一下簪子和掩鬓，我叫他们重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