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p>

    “算命的都说了，你生的是女孩，生下来也没用，你打了让我生吧。”</p>

    说话的人是我六十岁的婆婆，我和她同时怀孕了。</p>

    就因一句算命师傅说她生的男孩儿，她把我推倒在地让我流产了。</p>

    见我迟迟生不出来男孩。</p>

    我六十岁的婆婆怀孕了。</p>

    我们是农村的低保户。</p>

    一家七口人住在一个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里。</p>

    除了我的两个女儿之外，我每天还得照顾婆婆四十岁的大儿子。</p>

    他的大儿子是个脑瘫儿。</p>

    我婆婆怀孕那天，她去农村里找了一个神婆给她算了一卦，说生的是男孩。</p>

    于是回到家，我婆婆趾高气昂地冲着我说：“某些人啊，肚子也不知道留着是干嘛用的，生不出一个带把的，还白吃白喝我们家米饭。”</p>

    婆婆一家主要吃她大儿子的残疾补助，我们一家的收入主要靠我丈夫。</p>

    领居王大婶操着尖锐的嗓音笑道：“哎哟，还得是你啊秀莲，丝毫不减当年风韵。你们家老李真是老当益壮啊，六十岁了还能给你弄个孩子出来。”</p>

    婆婆朝我斜睨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是啊，我那儿媳妇萝卜汤、海带汤每天不带重样的给她做，现在进到她肚子里一点响都没有。”</p>

    而她口中的汤都是我坐月子的时候自己学着菜谱做的，在外人面前我婆婆颠倒黑白的能力，她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p>

    王大婶凑近她贼兮兮地问道：“你那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啊？”</p>

    婆婆巴不得别人都问她这个。</p>

    她用方圆几里外都能听到的声调说道：“是儿子!是儿子！”</p>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极了刚中举的范进。</p>

    只是范进最后疯了，她没疯还自得其乐。</p>

    她去医院检查那天我也在。</p>

    医生建议她是打掉的，高龄产妇有风险。</p>

    我婆婆不乐意。</p>

    跟医生犟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你知道我怀的是啥吗？男娃娃!是个男娃娃！明年正好是龙年，龙年生的就是龙种！你不让我生，我就告你！”</p>

    随后挺着个肚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发了疯的大叫：“医生杀人啦!医生杀人啦！”</p>

    吸引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p>

    善良的医生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劝我做做婆婆的思想工作。</p>

    毕竟这个年纪生孩子，难产的风险很大。</p>

    回去的路上我委婉地跟婆婆说了医生的想法。</p>

    婆婆只是盯着我，一路上没有说话。</p>

    我以为她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p>

    没曾想一回到家。</p>

    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不停地拍地板，鬼哭狼嚎。</p>

    我老公急匆匆地从书房出来。</p>

    “妈？你这是怎么了？”</p>

    “你媳妇儿欺负我，眼红嫉妒我，她要我把孩子打了。妈妈没用本来想给你生个伴儿没想到你大哥生下来是个脑瘫儿，我这不是还想着给你生一个伴儿嘛，你媳妇儿骂了我一路。”</p>

    一向温和的老公冷眼盯着我。</p>

    “你骂我妈干啥？你呆在我家我供你吃供你喝的，怎么说她都是我妈，你只是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