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一样，你的父母是父母，我的便不是吗！”沈凉月禁不住手脚做颤。

    周芸贤厉声斥责：“行了，你别闹了。明儿一早你随本卿去一趟死牢，本卿要在执行斩刑前，审一审沈胤祥的幕后之人，他是受命于谁，为什么要毒害龙嗣！你跟着去，劝你爹坦白从宽，以免受皮肉之苦。”

    言语间毫无敬意，对岳父直呼姓名。

    沈凉月静了下来，周芸贤置她于不义，她又何必顾及什么周夫人之名，给周芸贤乌纱帽顶加点绿也不是不可以，“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死牢。”

    周芸贤见沈凉月温婉配合，便稍稍解气了一点，叹口气埋怨道：“母亲现在还没吃晚饭，你也没交代下人煮晚饭。本卿忙了一天公务，回家连口热饭也没有！还不去张罗晚饭？”

    沈凉月说道：“谁爱吃谁做吧。我不吃，我也不做了。”

    说完，沈凉月叫颖儿搀着回了卧房。

    “沈凉月，你！”周芸贤气的眉毛竖起。

    翁氏气的脸也变色，“家门不幸啊，娶了这样不孝的儿媳，谁家儿媳不煮饭给婆母吃！这要是说出去，旁人脊梁骨给她戳断。”

    周芸贤揉了揉母亲的背心，“母亲息怒，儿子叫下人给您做晚饭。明日叫沈凉月给您跪着敬茶赔礼道歉。”

    翁氏这才满意道：“贤儿，他们母子你该接进府来给个名分了。以前顾及沈家，如今有什么顾及的?月月自己不能生，怨不得你找旁人生，这传宗接代，可是身为媳妇的第一件大事。”

    周芸贤温声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忙完这阵子，找个合适的名头，把人接进府来。此事得做的有理有据。叫沈凉月说不出一个不字。”

    **

    沈凉月回到卧室，坐在床榻，埋头在被子里，再也管理不住自己的情绪，闷声痛哭起来。

    旧爱的刁难，亲夫的冷血，舅父家高高的门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无助在无人的夜色里宣泄出来。

    孤立无援好难啊。怎么办。

    想到父母亲人在死牢受罪，骨血连心，心中更是绞痛难忍。

    而她身为足不出户的内妇，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能做的太少太少了。

    不知哭了多久，到了天际泛白时，她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半睡半醒总不能安心。

    周芸贤和翁氏早上用早餐没有叫她，出发去死牢前，周芸贤过来找她，张口就是不满：“说了今日一早去死牢审你爹，你故意拖延耽误我时间是吗？”

    不是的，她其实是哭累了，累的睡了一会儿。但和周芸贤不需要解释。

    沈凉月说，“要等你就等。不等你自己先去。”

    周芸贤不满的冷哼，随即抱着手臂在门口等沈凉月，“快点。别吃早饭了。饿几顿死不了。”

    是的，饿几顿死不了。他说的对。她记下了。

    沈凉月没心情和他吵架，自顾洗漱，草草梳头，没换衣服，还是昨日那身衣服，衣摆占了雪泥，脏兮兮的，她没心情换衣服梳妆，坐上周芸贤马车时还听见翁氏踩着小脚跟着马车在絮叨：“昨儿夜里不煮晚饭，今儿清早也不知早早起身张罗早餐。饿死你。”

    颖儿实在气不过，顶嘴道：“夫人是丫鬟佣人吗？家里佣人不可以煮饭吗！多少年给你们当牛做马，沈家出这么大事，夫人才二日无心打理餐饭，你们便这般忌恨！饿死你们！”

    “陪嫁的丫鬟和她主子一样，没规矩，没教养。”翁氏哼了一声，“有个杀人犯爹，教出这等女儿。呸。”

    颖儿说：“不知谁没教养！老夫人和丫鬟对骂倒是有教养了！”

    翁氏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抬手要打颖儿。

    “颖儿是御赐的丫鬟。你掂量掂量。”沈凉月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