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迟移开视线，心里头涌起一股烦躁。</p>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见什么答案，但一定不是这个答案。</p>

    如此冠冕堂皇，如此……轻描淡写。</p>

    他下意识地朝烟盒摸过去，手指刚拨开盖子，顿了下又将其合上，扔在扶手箱里。</p>

    明明没说话，桑沂就是能感觉到男人心情的不妙。</p>

    她扯了扯嘴角，心里泛起一种果然如此的熟悉感。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自己的不耐从没改变，一如当初。</p>

    “这次回来，还走吗？”陈商迟掩下心里的烦躁，又问。</p>

    “还没想过。”桑沂的语气也冷了下来。</p>

    又是沉默。</p>

    在桑沂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想要再次开口说离开时，陈商迟又说话了：“我妈很想你。”</p>

    这话是真的，他妈妈对桑沂付诸的心血远大于对他的。不仅是因为桑沂父亲的救命之恩，还因为桑沂与她投缘。</p>

    这五年里，她不知念叨了多少次，每次提起都怀念不已。</p>

    桑沂神情软了下来：“等我有空，就去看她。”</p>

    她当年离开时，最放不下的人便是眠茵阿姨。本想着等安定下来便上门拜访，只是没想到会先遇上陈商迟。</p>

    陈商迟转过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孔压迫感十足：“什么时候有空？”</p>

    “什么？”</p>

    “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你。”陈商迟再次重复。</p>

    又是这样强势命令的语气。</p>

    桑沂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有些话或许到了该彻底说清楚的地步。</p>

    “明天吧。”</p>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p>

    “嗯，我先上去了。你回吧，别耽误了正事儿。”桑沂径直下了车。</p>

    直到她走进大楼，身后依旧没有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她的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隔着漆黑的玻璃，窥不见车内半分。</p>

    她轻笑了一声，不再停留，转身上楼。</p>

    陈商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将身子朝后一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p>

    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通红。</p>

    他拿起烟盒下了车，懒懒地靠在车身上，点燃指尖的烟。一点猩红亮起，随着他的吐息，忽明忽暗。</p>

    抬起头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这栋公寓大楼，看到十三层的一扇窗户亮起，他的目光才有了锁定的目标。</p>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p>

    “你人呢？怎么还没过来？”电话对面的人语气里带了些责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约到人，你别给我掉链子。”</p>

    “这就来。”陈商迟沉声道。</p>

    他掐灭指尖的烟，又沉默不语地仰起头看了会儿，才转身上了车。</p>

    站在窗边的桑沂见他离开，才终于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