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生我那会儿，头三天不下奶。</p>

    爹寻遍周村才找到个奶妈。</p>

    不巧的是。</p>

    我才吃了那妇女两天的奶，她就跳河死了。</p>

    当时可把爹急坏了，那时镇里的供销社还没有奶粉卖，山羊的奶要在个把月后才能给我喂，否则根本养不活。</p>

    爹急坏了，晌午的饭也没心思吃，打算往远走走，再找个奶娘。</p>

    于是爹冒着暴雨，顶着斗笠出门。</p>

    一家人焦急的等待，心里七上八下的。</p>

    可没过多久，爹却折返了回来，家里人以为爹忘带了东西。</p>

    岂料他进门后，脸色阴沉的可怕。</p>

    坐在竹椅上，点了一根烟。</p>

    娘忙问爹这是怎么了，拉着一张臭脸。</p>

    爹一开口就能吓死个人，他说坏事了，幺娃子可能保不住了。</p>

    婆婆惊的扫帚都掉在了地上。</p>

    她又捡起来，狠狠抽爹，说混帐东西，啥不吉利你说啥。</p>

    爹说，娘啊，给幺娃子喂奶那女人心术不正，她自己的娃死了以后就去请了邪术，给别家孩子喂奶是在害人，连幺娃子算上，一共喂了九个孩子，昨晚她抱着其中一个孩子跳了河，大家闯进她家才发现，柜子上供了个草人，上面扎着一张白纸，写着：老天不公，凭啥别人的孩子健健康康，可我的娃儿却不能？</p>

    婆婆听完爹的话，两脚踢的爹从床上跳了起来。</p>

    婆婆说这都啥年月了，还信这个？</p>

    你把心放肚子里，该咋咋，要是再说这种混帐话，老娘扒了你的皮。</p>

    说罢，婆婆操起她平日纳鞋底用的剪刀，背着手出了门。</p>

    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p>

    那年月村里没有奶粉卖，我饿的一直哭。</p>

    婆婆带来个女人，围着头巾，低着头，脸上也遮着一块黑布，后来听我爹说，那女人在我家一直待到我断奶后才走。</p>

    可就是这么长时间，爹却始终没看到她的脸，只是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p>

    后来我虽然正常长大，但和同龄的孩子却格格不入，因为我的脸色总是白的吓人，少见血色，手脚也是一片冰凉，可我却感觉不到冷。</p>

    用我发小张个子的话说，简直不像人，夜里要是不开灯，月光照在脸上这么一映衬，就跟鬼片的东西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p>

    我起初还不信，只当他是在胡说八道。</p>

    可有一件事很古怪，就是婆婆从小就不让我去庙里，无论道观还是佛寺都不可以，如果我敢违背，婆婆说她就去跳当年我奶娘跳的那条河。</p>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寺庙又不是非去不可，婆婆如此讳莫至深，不愿做反骨仔的我自然不会违背。</p>

    一眨眼到了我读高中的时候。</p>

    那时镇子里的高中已被撤销，读书要到达州市区才行，暑假的时候，回村坐六个小时的乡村公交。</p>

    沿途的乘客很多，时不时有人上下车。</p>

    我家距市区算是远的，公交车行驶三个小时候后，天色暗沉了下来。</p>

    昏暗的车灯照着两边边杂草丛生，前方幽暗深邃的小路，颠簸不已。</p>

    有个女生坐在我前面一排座位上，时不时回头看我。</p>

    女生的脸很精致，眼睛深邃而明亮，可身子骨看起来却格外的柔弱与单薄，肤色也是白的吓人，起初我以为是她涂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