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临着码头，花花世界迷人得很，但她一个嫩生生的漂亮姑娘，在这里恐怕要给人吃得骨头都不剩。</p>

    想来想去，姜末找了个地方把一头长发卖了，换了套男娃子穿的衣裳，把鼓鼓的胸前用白布勒了，又将脸抹得脏脏的，去码头找活干。</p>

    但力夫们瞧着她那小鸡崽子一样瘦巴巴的样子，纷纷摇头，说她怕是都没大包重。</p>

    还有人意味莫名盯着她：“这小子长得跟娘们儿似得，来做这种活，不如把自己卖去当兔儿爷呢。”</p>

    姜末不清楚兔儿爷是什么，只觉得那眼神看得她害怕，转头跑了。</p>

    半天下来，姜末什么活都没找到，肚子却已经饿得不行。</p>

    这时候，她身后传来道冷浸浸的嗓音。</p>

    “我们船上不要女人，只能是伙夫，会做饭会水就行。”</p>

    姜末下意识回头，看见个穿着海军服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后面，身姿挺拔，像是棵漂亮白杨树。</p>

    那脸也很漂亮，就是冷着面容，眉骨还有道疤，几乎贯穿那只黑漆漆的眼，看起来更吓人。</p>

    他身边围着不少年轻的姑娘嫂子，都是问他要找人做什么活的，也不乏有人想往他身上贴，都被他躲了。</p>

    大概是那架势真有些凶，也没人敢缠着他问。</p>

    姜末捏了捏拳头，大着胆子走上去粗着嗓问：“叔，我会做饭，也会水，你看我成吗？”</p>

    男人蹙眉，居高临下盯着她：“叔？”</p>

    姜末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声音不自觉弱了点：“哥？”</p>

    那对薄唇溢出声嗤笑，而后大掌随意往她肩膀上一耷，将她拽近。</p>

    他看上去没使多大的力，但是一巴掌落下来，姜末差点腿一软摔在了地上。</p>

    腮帮忽然被男人捏住，“多大？叫什么？”</p>

    姜末头回贴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那么近，心脏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胸前也莫名其妙涌出来一股热流。</p>

    她生怕被看出异样，后退一步才道：“我叫姜……姜杰！十，十四了。”</p>

    其实她十六，但个子小，差不多也就男娃十四那么大。</p>

    “十四？”</p>

    陆策更气笑了，臭小子比他小五岁，都没他亲弟岁数大，管他叫叔？</p>

    他冷声问：“你老子娘呢？”</p>

    姜末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都死了，拐子把我带来沪城想让我去要饭，我逃出来了。”</p>

    陆策拧眉。</p>

    也是个可怜崽子。</p>

    姜末一向懂事，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心软了，攥着他袖子小心讨好：“哥，我做饭味道还行，以前家里做饭都是我来，不会烧的菜你跟我说一遍我也会了。”</p>

    陆策盯她一阵，带着她往停在一边那艘印着军徽的大汽轮那走。</p>

    上了船，陆策把她扔给个老师傅：“你领着她去厨房，看看能不能打个下手。”</p>

    老师傅应了声：“陆队从哪弄来这么个毛头小子，在船上那么久受得住么？”</p>

    陆策面无表情：“受不住就放走换一个，总归要在沪城待一阵。”</p>

    姜末知道自己这算是有机会了，总算松了口气。</p>

    跟着老师傅去了船上的厨房，她先学了一下那些锅灶怎么用，很快弄出来一锅土豆烧肉。</p>

    虽说土豆比肉多很多，但是比她在家里吃的可好多了。</p>

    师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