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家族小说对个体命运、传统文化与人性的表现
“在文化精神上充满了矛盾,开拓与保守,开放与守旧,开阔与狭隘像梦魇般的纠缠在一起,于是出现了行为上的超前性,民主性,与观念上的极大保守性、封建性的交错”,[2]这一切使他们的命运涂抹上了一层极其鲜明的悲剧色彩。
《活动变人形》更是开辟了一个揭示传统文化的极其新颖的视角。它从中西文化的碰撞出发,检视了儒家文化的落后与残酷以及在抵抗冲击过程中各个人物的精神痛苦。它的笔触虽然没有直接指向儒家文化,却借助激烈的矛盾冲突彰显了背负着这一文化要义生活的人们的悲惨境遇。静宜作为一个深谙传统文化宗旨的女性,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快乐却不自知;静珍虔诚地为封建伦理守灵,却不清楚是什么让自己跌入了生活的深渊。而由她们组成的守护传统文化的方阵又无情地扼杀着一个渴望呼吸新鲜空气、渴望生命质量与生存自由的倪吾诚的生命。在这种“杀”与“被杀”的循环往复中,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绝望、挣扎之中不能自拔。需要说明的是,《活动变人形》与《羊的门》一样,是从批判的视角介入传统文化的内核并对其进行剥离与暴光的,它使得传统文化又一次如冰山一角浮出水面,接受现代理性的审视与检阅。也从另一角度为90年代的文化探询提供了具有相当深度的思想资源。从《古船》到、《羊的门》再到《活动变人形》,我们明显地捕捉到了文化因素内在变化的轨迹,即从“英雄的凯歌”到“文化的探微”,再到“文化的仰止”和“文化的批判”。这种逐步深入的主题嬗变既显示了文化的巨大魅力,更显示了当代家族小说的时代特征。
这类作品通过家族人物命运坎坷波折的表现,思考了民众生存与命运背后那起着重要作用的社会因素。人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在某种意义上,民族精神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在具体的社会状态中,呈现不同的嬗变和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