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为。
当那些人拖着拉斐尔回到牢房时,他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他听到走廊另一头的桑泽将军喊道“把他的妻子给我带来”,这是拉斐尔今天所经受的最残酷的折磨。
伊莎贝尔和拉斐尔在集中营待了两个月。他们的眼皮被胶带粘住以防止他们睡着,当他们陷入昏迷时,就会有人对他们拳打脚踢将他们弄醒。
两个月来,伊莎贝尔和拉斐尔从未在通往审讯室的走廊上相遇过,他们感觉自己渐渐远离了人性的世界。在这些无边无尽的白天与黑夜里,他们深深陷入一种黑暗的深渊,即使是最狂热的信徒也无法想象的深渊。
然而,每当桑泽将军命人将他们带去审讯室拷问时,他总是不断强调他们的背叛,他说他们背叛了祖国,也背叛了上帝。每当提到上帝的名字时,他下手总是特别重。
将军让人挖去了伊莎贝尔的眼睛,但她的心中始终有一缕光线照亮。那是玛利亚·露兹的目光。有时她也想不如就这样忘记自己女儿的面容算了,这样她就能安心走向死亡。只有死亡能够让她解脱,只有死亡才能还给她作为人的尊严。
有天晚上桑泽将军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审讯,他命人割下拉斐尔的生殖器官。他的手下用一把剪刀将它割下,然后医生对伤口进行了处理。可不能就这样让拉斐尔流血而死,这样就太便宜他了。
在他们被抓捕的第二个月,就有人用橡皮膏撕掉了他们的眼皮。每当将军想起他的囚犯们时,他们就会被折磨得更加不像人形。现在伊莎贝尔的样子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她的脸庞和胸口的很多地方都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将军将烟头在她的皮肤上掐灭。(他每天要抽两包烟。)她的肠胃因为电击的缘故已经很难消化每天他们强迫她吞下的汤。她的鼻子也已经闻不出囚室中粪便的气味。尽管伊莎贝尔现在已经沦入动物的状态,但在黑暗中玛利亚·露兹的脸庞一直支撑着她,她不知疲倦地呼唤着她的小名。
一天早晨,将军再也找不到任何工作的乐趣。不论是拉斐尔还是伊莎贝尔,没有人肯吐露印刷厂的地址。他厌倦了,其实自从他接手这个工作的第一天起他就厌倦了。一位像他这样等级的将军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而不是仅仅去追踪一台印刷机的下落。他厌恶地望着他的囚犯们,高兴地看到事情终于快要结束了。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打垮了那两个背叛祖国的不法分子,他们胆敢拒绝服从唯一能够帮助阿根廷实现伟大复兴的政权。桑泽将军是一个虔诚的爱国主义者,上帝会认可他的工作的。
太阳落山的时候,医生走进伊莎贝尔的牢房。最讽刺的是,在给她打麻醉针前,他还是用蘸了医用酒精的药棉擦了擦她的手臂来消毒。麻醉针剂让伊莎贝尔昏睡过去,却没有杀死她。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轮到拉斐尔在走廊尽头的另一个牢房里接受同样的待遇。
夜晚来临。他们被搬上一辆开往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的秘密机场的卡车。一辆双发动机的军用飞机正在等着他们。失去意识的伊莎贝尔和拉斐尔在四个士兵的守卫下和其他二十多名犯人一同被抬进机舱。驾驶员按照命令向河流方向飞行,目标是东南方向的崖脚处,飞机飞得很低。飞机的航线绝不能靠近乌拉圭方向的山脉。在入海口的上空,飞机又掉转头飞回它的起点。这是一项每日的例行工作。
奥尔蒂斯指挥官严格按照指令执行计划。飞机在阿根廷的天空下慢慢飞高,越过拉普拉塔河,然后在一个小时后到达终点。
这时,士兵们打开机舱门,只需几分钟便可将失去意识但仍活着的十个男人和十个女人扔进大海。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了这些人被扔进水里的声音。大批鲨鱼已经习惯了在这片浑浊的海域里游荡,它们在等待每天这个时刻准时从天而降的美食。
伊莎贝尔和拉斐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