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在那儿?”
“在啊。”
“你去那儿干吗?”
“我骗了他,二尾子。我告诉他说,今天早上,那女孩在楼顶等你。但过后我又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早早地去了学校,去了楼顶。那家伙,可真傻啊,一点都不觉得别人是在骗他,我赶到那儿的时候,他还等着。”
安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弄明白。我只是呆呆地问:
“究竟怎么回事?”
“那天,天气很好,对吗?我从窗口望着天空,看到那晴朗的蓝天,我一下子很讨厌和他在一起,只希望他早些下床、滚蛋。所以……”
“喂,安井,你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我们来到楼顶,安井拿出私配的钥匙,打开楼顶的铁门。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扑到我的脸上,那冷冰冰的月亮以比刚才更近的距离,向我们迎来。
“那天,我睡在二尾子家的床上,醒来后看到外面的蓝天,一下子对身边那个打着呼噜的男人烦得要命,所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喂,快起来,对不起我忘得干干净净,那女孩,她托我带话给你,让你今天早上去楼顶,说有事儿和老师商量。”
安井脸朝着月亮,抬着头,闭上眼睛,那姿势像是在淋浴。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和二尾子搞上了?”我笑了,“这究竟开的是什么玩笑?”
“没错,我是和他搞上了,直到那天早上为止,有一年左右了。”
安井睁开闭着的眼睛,走到二尾子跳楼的那个位置,用手扶着栏杆。
“一年?”我的头脑相当混乱,对着安井的后背说道。“可是,那个,你说,和二尾子?”
“那人并不坏。最初是他引诱我,还是我引诱他,已经记不清了。”
安井说着,朝我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脸,我才总算相信,她并没有开玩笑。
“那是个挺认真的人噢。他说,以前曾想做个正儿八经的老师,但自己的努力全白费了,行不通。他内心受了伤害。只有和我睡的时候,心里才多少有些安慰。至少,能和他的一个学生,用这样的方法联系在一起。”
“二尾子他怎么都行,我是问你啊,你喜欢他吗,二尾子?”
“我的审美情趣还不至于这么差吧。”安井笑了。
“那,为什么?”
安井将后背靠在栏杆上,呼地叹了口气。
“活着的意义,你考虑过吗?”
“啊?”
“就是说,自己,现在,这样生活着的意义。”
“考虑过啊,我又不傻。”
“得出结论了吗?”
“那种问题,当然得不出结论。”
安井不可思议似地看着我,奇怪地问:
“那你是怎么活着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心里明白,安井是在很认真地询问这个问题。我还明白,至少出于友情,我也必须认真地回答。
“是啊,我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但我不认为这个值得烦恼。所谓烦恼,我想,是因为那些非解决不可的问题而产生的。对我来说,你说的这个问题属于高尚的哲学问题。哲学问题,是没有什么答案的。我就是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恐怕也解答不了。解答不了但又没有任何烦恼,这样的人,也许让别人觉得难以相信,但是对于我来说,恰恰相反,那些能够找到答案的人,我是不会和他成为朋友。我可不愿意别人向我兜售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我想,找不到答案,或者就算有些烦恼,这也并没什么不好。”
“就这么一生烦恼下去?”
“人总是不断变得更坚强,变得更聪明。如果我们更坚强些、更聪明些,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