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火恋
于是他慢慢地站起来,走出伊凤的寓所。
在回家的路上,他陷入无可名状的绝望里,他不明白那是什么缘故,但他想:我连彼此仅有的友谊都失去了。那么在此之前,我为伊凤所作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起伴同着伊凤而渡过的宝贵时间,便热泪盈眶。我们两人不是共同合作,企图使双方平静地接受桑尼死亡的事实吗?
他信步走进一家路过的脱衣舞厅,在巨大的声响中点酒。他呆呆地看着一名穿着湿衬衫的女郎,在男客们的欢声中扭动身体。客人们笑嘻嘻地在扭动着过去的舞带里塞下纸币,而他一边视而不见地看着这—幕,一边不停地喝酒。对,不管是哪一种女人,也不管是哪一种男人,大家都需要一个对象。天杀的,告诉我吧,桑尼,你究竟在她身上施了什么魔法?
桑尼当然没有回答。喝着第二杯酒的当儿,路佛士一直想着伊凤。在此之前,她究竟和什么人谈论有关桑尼的一切呢?他幻想着从前坐在他的位子上的人,不由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而后,往常隐约地感觉到的嫉妒,现在突然很快地凝结成一个固体。我喜欢桑尼,也喜欢他培养的爱情,更喜欢和这一切有密切关系的女人!他想大声喊叫,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路佛士发现了,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向相反的方向。
从前他爱桑尼、爱那份对桑尼塑造的女人的思慕,并爱看这两者的终极点,伊凤。但如今他开始爱伊凤,并怜惜贯穿着伊凤所散发的一切——桑尼的身影。
啊!路佛士焦急地站起来。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呢?因为他眼前的女人是活着的。他奔出那家舞厅,为的是要让那位被弃置不顾的女人,常伴他的身边。
路佛士快步跑上伊凤所住公寓的楼梯,敲也不敲就把门打开。门没有锁,屋里的情况和他离去时一样,骰子散了一地。他气喘吁吁地寻找伊凤,她会不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睡着了呢?
“伊凤!”
他惴惴不安地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打开卧室的门。然后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伊凤是如何埋葬她对桑尼的思念的。
路拂士吻着整个房间所洋溢的桑尼气息。伊凤惊讶抬起身体,张开眼睛。路佛士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桑尼,这家伙真了不起,相形之下我简直是蠢猪。如果我懂得像你一样去爱女人的话,就会明白该如何使伊凤回到现实生活了。
“被你看见了。”
伊凤试图挤出笑容,但她失败了。她的脸因而扭曲着。
“在我满足了对桑尼的饥渴之后,我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我以为有一天必定会满足,可是不行。我越來越迷恋桑尼。路佛士,我能和你谈论、一起出门、闲聊、互相开开玩笑,虽然忘不了他,却能抑制自己了。但是,我的肉休……没有一个对象。我只能这样做。我没有办法到街上去找男人。”
伊凤以湿润的眼眸哀伤地凝视路佛士。他初次看到她为悼念桑尼而流下的眼泪。
“你大概觉得我很可怜吧?不过,像这样地爱着桑尼,我至少可以感到少许幸福。”
路佛士皱起眉头,紧紧地闭上眼睛听伊风说沾。他在心里与某种压抑着自己的东西搏斗,那绝对不是桑尼的身影。最后,他胜利了,他的心从睡眠苏醒了。
“伊凤。”
路佛士往她的身畔一坐,用大拇指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爱我吧!”
这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使伊凤惊奇得无法作声。
“你办得到的。因为你能这样的爱桑尼,一定也能爱上别的男人。”
“这是同情吗?路佛士!”
“怎么会?同情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坠入了情网。伊凤,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分担着苦,以后也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