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好。不过,你们的女儿阿近还活着,想想她该有多痛苦。假如只有你们夫妻俩,不管要关闭丸千,离开川崎驿站四处云游,或死在外头,都是你们的自由。但你们绝不能从阿近身边夺走这个家,不能让阿近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从小看这孩子长大,更何况她差点成为我家媳妇。阿近可不单是你们的女儿啊,别再让她伤心难过。波之家的叔叔曾在丸千的里间,恳切地向她父母讲道理,阿近依稀记得此事。
然而,阿近当下只听进“都是她的错”,于是怀着苦涩的心情逃离。唉,连波之家的叔叔也认为我是元凶。阿近仅能以这样的观点思考。
“爹说一辈子都不敢再脚朝波之家睡觉。”
如今,阿近已能毫无犹疑地赞同喜一的话。
“嗯,我也这么认为,真的非常感谢叔叔。”
喜一抬起头,凝望阿近的双眼一亮。
“他见到我总会问:阿近过得如何?有没有托人从江户捎话回来?阿近虽住在亲戚家,但寄人篱下难免觉得抬不起头,快去看看她吧。昨天我出发时,他还专程跑来送行。”
——她该不会终日以泪洗面吧。喜一,阿近的事拜托了。
阿近的泪水好不容易才干,差点又扑簌落下。
“没想到这次换你主动问起波之家的叔叔。”
喜一像望着什么微弱却耀眼的景物般,由衷感到开心。
“你变得坚强不少。”
果然来江户是对的,这里很适合你。阿近对喜一眨眨眼,回以微笑。
“才不是这样,但,也对,或许是伊兵卫叔叔的奇怪疗法发挥了功效。”
先前她没什么确切的感受,直到今天与哥哥见面后才恍然大悟。没错,不知不觉间,我不再深陷黑暗的坑洞。双手抱膝,额头紧贴膝盖,口中溢满泪水——我已跳脱这样的心境。
“奇怪疗法?”
对方是喜一,应该不需要隐瞒吧。“跟你说……”阿近娓娓道来。由于内容颇长,阿近原本只想告诉他梗概,却愈讲愈巨细靡遗,包括曼珠沙华的故事、会吞噬人的房间及遭囚禁其中的女人的故事、映照出畸恋的镜子的故事。第三则谈的恰巧是姐弟相恋,阿近虽有点担心哥哥觉得尴尬,仍详尽道出始末。喜一睁大眼睛,听得相当投入。
“所以,我也在黑白之间坦然说出关于良助先生和松太郎先生的过往。”
语毕,阿近才猛然察觉喜一脸色有异。
<hr />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