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那种类型的刀……我们的军官们佩挂的饰物,这个世界的文明战争的遗留物。说不定就是这把刀切碎了菲尼斯·詹尼森。”
“不可能。它上面一点污迹都没有。”洛威尔说,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个闪闪发亮的物件。
霍姆斯用手指拭了拭刀身,“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用所有的海水来清洗,杀人后留下的血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掉的。”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墙壁上的一点血渍上,那是刚才那只被拍死的虫子遗留下来的。
高尔文夫人端着两杯水回来了,一看到霍姆斯医生在触摸那把刀,她立即命令他住手。霍姆斯没有理睬她,冲出房门奔到了大门外。她怒气冲冲地叫喊着,说他们进她的房子是想偷她的东西,还威胁说要去叫警察。
洛威尔走到他们之间,停了下来。霍姆斯对高尔文夫人的抗议充耳不闻,他在门前的人行道上站住,把沉重的马刀举在眼前。一只很小的飞虫停落在刀身上,就像铁片被磁铁吸住了似的。紧接着,眨眼间,又来了一只,两只,然后,三只小飞虫没头没脑地挤在一块儿。过了几秒钟,飞来了一大群小飞虫,围着渗在刀身缝隙中的血嗡嗡叫。
洛威尔刚刚开口说话,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又把剩下的一半吞了回去。
“赶快叫其他人过来!”霍姆斯喊叫道。
他们发疯似的要见她丈夫。她给吓呆了,愣乎乎看着霍姆斯和洛威尔两人轮流口说手划,直到响起了敲门声,他们才算停下来。菲尔兹出现在他们眼前,可哈里特并没有去注意身材圆胖、满脸焦虑的菲尔兹,而是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身后那个身材颀长、留着蓬松的长胡子的人。在银白色天空的映衬下,他无比镇定自若,没有什么比这个形象更加清新纯净的了。她颤抖着举起一只手,好像要去抚摸他的胡须,真的,当这位诗人跟着菲尔兹走进来的时候,她的手指拂到了他的一缕头发。他后退了一步。她恳求他进屋。
洛威尔和霍姆斯对视了一眼。
“多半她还没有认出我们俩。”霍姆斯低声说。洛威尔表示同意。
她极力说她是如何的惊异:每晚睡前她都要读朗费罗的诗歌;她丈夫打完仗后卧床不起,她给他高声朗诵《伊凡杰林》;那轻柔跳动着的节律,那讲述忠贞却没有结果的爱情传奇故事,甚至在他入睡后也抚慰着他——即便是现在也是这样,她悲伤地说。可是,她在解释的时候,总是重复一个问题,“为什么,朗费罗先生……”她一再问这个问题,直到忍不住抽泣起来。
朗费罗柔声道:“高尔文夫人,我们急需帮助,只有您才能帮得上我们。我们必须找到您丈夫。”
“这两个人似乎想要伤害他。”她说,她指的是洛威尔和霍姆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为什么,朗费罗先生,您怎么会认识本杰明呢?”
“恐怕我们来不及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了。”朗费罗说。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把目光从诗人身上移开去。“可是,我不晓得他在哪儿,真惭愧。他几乎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了,也总是一声不吭。有时他一出去就是几天。”
“您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菲尔兹问。
“今天他回来待了一小会儿,就在你们来的几个钟头前走了。”
菲尔兹拉出怀表看了看,“他去哪儿了?”
又传来了敲门声。她掏出手帕来擦眼睛,又弄了弄衣服。“肯定又是一个债主来烦我了。”
她去了大厅,诗人们聚在一块,头碰着头兴奋地窃窃私语。
洛威尔听到前厅里有响动,他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朗费罗不解地打量着他,说:“洛威尔?”
“洛威尔,你在听吗?”菲尔兹问。
从前门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