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然后她问:“你会过来参加葬礼吗?我们将会在剧院里举办一个追悼仪式,她所有的朋友都会来,派对里将会充满香槟,她所有朋友都要做一个关于她的演讲。你会来吗?”
“不,”我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过两周我会来看望你,但我现在不能过去。”又有一段长长的停顿,就像是她正在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愤怒,然后她说:“简奈尔曾经告诉过我要相信你,所以我会这么做。不管你何时过来,我都会见你的。”
然后她挂了电话。
香格里拉酒店在我的面前赫然耸现,它价值百万缀满闪亮灯光的大天幕淹没了远处孤独的山丘,我走过它,梦想着我能见到简奈尔的那些开心的日日月月年年。自从简奈尔死了之后,我几乎每天都会想起她,有时候我一大早醒来就想到她,想象着她的样子,她是如何能够在同一个时刻既满怀爱意又愤懑不已。
在刚刚醒过来的那几分钟,我总是相信她还活着,我会想象着当我们再次见面将会是何种场景,我得花上五到十分钟才会记起她已经死了。这在奥萨诺和亚蒂死后从来没有发生过,事实上,我现在很少想起他们。我更在乎她吗?但如果我真的那么爱简奈尔的话,当爱丽丝在电话里告诉我那个消息时,我又怎么会神经质地大笑呢?为什么在我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天,我又对着自己大笑了三四次?现在我意识到,也许那是因为我为她濒临死亡而怒气冲天。过一段时间,如果她活了下来,我肯定能忘掉她,但她那个狡猾的女人现在却会一辈子都萦绕我心头了。
简奈尔死后几周,当我去拜访爱丽丝时,我才知道脑溢血是因为某个简奈尔很可能知道的先天性缺陷。
我记起当她迟到或是有几次忘记了我们本该见面的日子时,我曾经有多么愤怒,我是那么肯定它们都是弗洛伊德式的下意识遗忘,她的潜意识希望拒绝我。但爱丽丝告诉我,这种现象常常发生在简奈尔身上,在她死前一段时间愈加严重。那肯定是跟她脑子里肿大的动脉瘤有关,那个致命的溢血最终流入了她的脑子。然后我记起来,跟她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当她问我是否爱她时,我在卧室那么自豪地回答她。我想着,如果她现在能够再问我就好了,我的回答将会多么不同。她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想怎么样都行,我会接受她想成为的任何人,只要想着我还能见到她,她还在我能去的某个地方,我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或是听到她的大笑,那都是能让我开心的事情。
“啊,那样的话,”我能听到她问,虽然挺高兴但也有些愤怒,“但对你而言,那是重要的事情吗?”她想成为对我而言,对她认识的所有人而言,如果有可能的话,对世界上每个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她讨人喜欢的渴望非常根深蒂固,我想着她的脑袋已经一团糨糊,我满怀悲痛低头看着她时,她躺在床上能对我说出的刻薄话。她会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吗?这不就是男人所想要的女人吗?我还以为这对你来说再理想不过了呢。”但我接着便意识到,她永远也不会如此残酷,或是如此庸俗,马上,我便意识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对她的记忆从来都不是关于我们俩做爱的。
我知道自己晚上会很多次梦到她,但我总是记不起那些梦境。我只会醒过来,想着她,就好像她仍然活着一样。
我走到了赌城大街的最高处,站在内华达山脉的阴影里,俯视着这巨大、闪烁着霓虹灯巢穴般的赌城心脏。我今晚会去赌博,然后明天一大早,我就坐飞机回纽约。明天晚上我就会回到自己的家里跟我的家人一起入眠,然后去我与世隔绝的房间里写我的那些书,我将会安全无虞。
我走进香格里拉赌场的大门,冰冷的空气令我战栗,两个黑人妓女正手挽着手飘进来,她们极其卷曲的